吴子牛《贞观长歌》VS周晓文《大唐芙蓉园》——

　　元宵节还未到，第五代导演上演的一出“大唐双雄会”却已在年初几近落幕。先是周晓文在西安完成了他的《大唐芙蓉园》，后是吴子牛在横店加紧赶拍《贞观长歌》。细看两位大导演的两部戏，可比、可较劲的地方还真有几处可圈可点。

　　■古装戏为什么揽客无数？

　　纵看多年来的电视剧市场，古装戏已然成为了荧屏上一个很重要的剧种，从《三国》、《水浒》等名著到清宫秘史、纪晓岚系列等新篇；从《西游记》、《白娘子传奇》等神话传说的演义到金庸等武侠巨制的改编；从《红楼梦》等悲剧、正剧到《宰相刘罗锅》的轻喜剧；从《戏说乾隆》、《还珠格格》等港台戏说剧到《雍正王朝》、《康熙大帝》等内地史诗篇……古装戏几乎占及了各种划分的各种角落。那么，古装戏究竟为何如此受人青睐，乃至两位第五代导演都来纷纷抢滩？

　　吴子牛：主要是因为古装戏对现实有一种参照作用，我们很多历史学家不是都会经常说“某某事件或现象与某段历史有惊人的相似”吗？另外，历史的年轮在经过大浪淘沙之后，有很多金子般的东西一定会闪光，这些闪光的东西必将作用于我们的生活，人们也会从中开掘出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周晓文：古装戏热一个是因为它有海外市场，而我们内地的所谓时装戏是卖不出去的，这是投资方要考虑的；另一个是与内地电视剧的审查机构与制度有关，相对来说，古装戏限制的地方少一些；再有从我们来说，古装戏如果你想象力足够丰富，可以拍得更天马行空一点。

　　■“盛世”为什么是烫手山芋？

　　翻开近年来电视上古装戏的播出目录，我们不难发现有这样一种现象，似乎很多导演都非常青睐将剧情设定在中国历史上汉、唐、清的三大盛世时期，即从“文景之治”到“武帝极盛”再到“昭宣中兴”的西汉盛世、从“贞观之治”到“开元全盛”的大唐盛世以及清代的“康雍乾盛世”。吴子牛的《贞观长歌》和周晓文的《大唐芙蓉园》同样从唐太宗隔过武则天到唐玄宗几乎包揽了唐朝的全盛时期。导演为何“赖”着这些“西湖歌舞”不放手？“盛世”为什么是他们的烫手山芋？

　　吴子牛：这个问题很简单，从投资方（决策人），导演（执行者），到市场（即观众），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一种对好东西的渴望，一种潜在的盛世心态，希望自己的生活、自己所处的环境、周围的世界都是一种和平的状态。盛世必然是用战争、杀戮和血肉换来的，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写盛世的作品也一定会有这些东西作参照。和平景象只是剧情的背景，重要的还是在于处理剧中人创造和维持这段和平时代的艰难过程。

　　周晓文：我倒不是专拣盛世来拍，像《乱世英雄吕不韦》是战国最乱的时候、《大英雄郑成功》是明末清初的乱世，但是我觉得这个乱世与盛世确实有差别，首先乱世好编得多，胡编胡有理，而盛世一太平了故事就确实会少一点。但是二者有一个深层的区别，就是在乱世的时候，容易出智者，而盛世往往会出现更多的腐败现象和贪官。

　　■开明君主为什么人见人爱？

　　无论是港台还是内地，在古装戏中有一种人物不管是放在主线上还是背景中，几乎都必不可少，那就是皇上。而在几乎所有涉及或是以帝王为主角的电视剧中，清一色描写的都是明君。那么《贞观长歌》和《大唐芙蓉园》在吴子牛和周晓文的调度下，唐太宗与唐玄宗两位开明之主到底如何被定位，二者的差异究竟在哪儿？

　　吴子牛：我们刻画的唐太宗完全是从历史资料中提炼出来的，全剧从李世民登基开始一直写到临终托孤。在我的剧中，塑造的唐太宗，用鲁迅的话说，是一个有缺点的战士，而绝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苍鹰。只不过在我这部戏里，不可能面面俱到，至于他的缺点，其实恰恰也是因为他超人的智慧造成的，这是可以容忍的，我们还是把他当作一个英雄来看。

　　周晓文：这里我要严正声明，我拍的不是教科书，我拍的唐玄宗只是一个我眼里的唐玄宗。在戏里他是一个文韬武略兼具、且七情六欲什么都有的皇帝。李隆基从27岁当皇帝一直到70岁，他执政这么多年，说明他治理国家的能力非常强。同时他还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全才皇帝，他跟杨玉环的恋情就能说明这一点。而更加人性的皇帝是人们中意于开明君主的重要原因。

　　■故事主题为什么面和心不和？

　　在古装戏中，同样记录一个时代，同样刻画一位皇上，同样演绎一段史实，会因不同的剧本、不同的导演，乃至不同的演员制造出不同的感觉，很多时候甚至连主题都会有明显差异。唐太宗与唐玄宗从所生年代到文化背景都相差不多，贞观之治与开元盛世又同属盛唐时期，那么《贞观长歌》与《大唐芙蓉园》的主题到底能差到哪儿去？

　　吴子牛：我的剧主要表现的是战争与和平的主题。这个战争我定位是兄弟之间的战争，就是为了祖国的统一、确保国家的强盛。唐太宗是为和平统一而战，而当他达到这个目的之后就偃武修文了，而不是继续扩展，这在当时是非常有智慧的表现，因为唐朝开始的时候，国家并不强大。

　　周晓文：爱情是我这部戏的灵魂，一个风流皇帝与一个美奂绝伦的佳人之间发生的爱情应该说是太合人情了。我反对说是杨玉环毁了江山的说法，我恰恰认为杨玉环是个好女人。最重要的是她不从政，在他的亲戚杨国忠当右丞相的问题上史书记载她甚至是持反对意见的，她不反对唐玄宗给她的家人封侯，但反对自家人去当官，这就更可爱了，唐玄宗也就更爱杨玉环了，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我的戏中除了表现主线描写的李杨之恋，同时也暗示了一个问题，就是不管多好的女人，在封建王朝的统治下，她最终都只能是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