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一出，众人皆喊上当。在路上碰到一个朋友，他愤慨地对我说：“他X的，再也不看张艺谋了！”时隔2年《十面埋伏》上映，又在路上碰见他，他又愤慨地对我说说：“他X的，再也不看张艺谋了！”

　　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说明这个朋友爱说脏话言而无信，而是觉得他十分有趣。总有一种力量，能让他骂娘之后，还欲罢不能。这就是为了什么《英雄》被骂人的口水淹没之后，张艺谋和张伟平还能凭《十面埋伏》从中捞出1.5亿来。骂张艺谋是件容易的事，但做张艺谋并不容易：首先你得姓张，然后还得再加一个姓张的———不是张大民的张，而是张伟平的张。

　　从我们的报道中可以看出，这次不是探讨张艺谋荒诞的美学理想和冯小刚童话说教的虚无主义或者周星弛CG特技所包涵的社区团结友爱的棒棒糖情节，我们探讨的是：凭什么他们的片子能卖出这么多？作为2004年内地票房的“三个代表”，他们差不多把今年电影票房的这块蛋糕吃光了。

　　在中国，在电影定位上存在两个阵营：一方认为电影是一种深刻的艺术，它必须触及人类的灵魂，必须严肃而深刻地对待；另一方则认为人民群众的灵魂不需要总被摸来摸去，他们需要的只是娱乐。前者嫌后者轻浮，后者骂前者装蛋。就我个人看来，他们骂的都对。张艺谋从第一阵营叛变到第二阵营，显得既轻浮与装蛋，挨骂太正常了。

　　回到原题，当我们踩在张艺谋的肩上，掠过冯小刚的贼影，跃过周星弛的如来神掌，看到的是这一年华语电影营销狙击战的全面胜利。电影作为一个产业，绝不是停留在胶片的完成上，2004年的这几部电影过亿的神话在提示，电影作为一种市场产品所必须拥有的特征，它必须懂得宣传，懂得经营。这就是这个时代呼唤张伟平们的地方。

　　“参差多态乃幸福本源”———罗素的话说明，中国电影尚不幸福。我们离好莱坞那般完整的工业化标准还有距离，离欧洲批发文艺导演的程度也还有距离，因此任何貌似端庄的姿态都显得轻浮。尽管中国影评都在指责冯小刚以肉麻当有趣，张艺谋在拍风光片，但是显然时机未到，中国还没有成熟的商业电影，更别谈成熟的电影体系。当千千万万个张艺谋和冯小刚站起来的时候，我们再来忧患一下也不迟。在一个作坊里等天才，那叫等待戈多。

　　（栩／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