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剧《白门柳》演出形式的启示 黑格尔曾说:“艺术家所以成为艺术家是他看到、认识到真实,并把真实放在一个准确的形式里。” 史诗剧《白门柳》经过三年的思考和认真的创作准备,由广州话剧团将著名文学家刘斯奋的同名长篇历史小说搬上了舞台。在京的演出,场面恢弘,内容丰富,演出阵容强大,尤其是艺术家们饱满的创作激情和丰富的表现力,给首都观众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史诗剧《白门柳》的演出成功,我认为不是一种偶然的现象。在艺术走向市场的环境下,如何把观众请进剧场,与我们共同创造,去繁荣戏剧的空间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处在弱势的戏剧艺术,已不可能指望那种功利、政绩、大制作、大投入甚或追逐前卫就能乐享其成的了。中国的严肃的戏剧艺术要在新时代面前挺起脊梁,确实需要思考,需要认真的创造,需要艰辛的劳动,以至为它作出某种牺牲。广州话剧团和主创《白门柳》的艺术家们,用几年的时间,几年的投入,几年的认真思考来对待一个戏的可贵精神,对我们是一个启示。 史诗剧《白门柳》演出的成功,应该说有多方面的因素。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这个戏传达演出的样式,即所谓“准确的形式”。我认为任何的艺术品,都是表现品。既是表现品,就存在着表现什么与如何表现的问题。史诗剧《白门柳》的二度再创造,在如何表现上是成功的。 一、演出形式非常“中国”。在《白门柳》的演出处理样式上,我很赞赏导演与舞台美术家在创作中对非常“中国”的追求。这个戏在二度创作上,不仅是把小说和戏剧文学的所谓“表象”的艺术转化为戏剧演出的有舞台“感觉”的艺术,而更为突出的是体现着艺术家在这一转换过程中一种深层思想的揭示。也就是导演所阐释的对中国历史思考的“诗心”。戏剧没有停留在对历史的评价和人物的定位上,却更加着意通过知识分子等人物在历史变革中,在特殊境遇下,所作的不同选择,给观众引起的一种人文思考,和对所谓创造历史的,同时是处于底层的人民的忧患。这种对“中国”的思考和艺术的传达,表现在导演和舞台美术家们在对《白门柳》的空间表现上。他们着力地把秦淮风情和江南的人文情趣作为这个戏的整体背景和一种戏剧的象徵呈现在观众的面前。当观众一步入剧场时,秦淮沿岸的景物首先征服了观众的视觉印象。秦淮人家的风火墙,层层的屋面,窄矮的木梯,精致的水榭栅栏、檐廊隔扇、牌楼码头以及红灯绿柳。这种对物象的集中又典型的强化处理,对观众有着巨大的艺术感染力。另外,就在如此具像的景物对面,又给观众留下了一大片通透的、充满想象的空白。当戏剧在这里开始流动和闪现时,正像中国传统绘画中所称道的,“笔墨未到之处皆成妙境”。在景物的体现和制作上,也非常精道,那种在古代绘画中描绘过的灯船再现在舞台上。人物在阴柔的光线中随船徐徐划过。这种局部和细节的生动,为整体的演出增添了无尽的光彩,把观众带入了戏剧所要求的那种古典美的境界。在当今世界,经济发达并不等于文化先进的时代,民族性必然成为世界先进文化中宏扬民族优秀文化的独特精神火炬。 二、演出形式的“现代感”。演出形式的“现代化”,传统与现代的结合,或说“民族性”与“现代性”的契合,已经成为戏剧艺术创作的新课题。史诗剧《白门柳》在演出视觉空间写实与写意的结合、再现与表现的结合、局部的古典美特征与整体形象的现代感的结合、舞台上虚实相生、虚实交替、时空自由和处理上的随意性不仅为演出增添了更多的可看性和艺术趣味性,同时也是追求非常“现代”的有益探索和尝试。在《白门柳》的视觉空间创造中,调动各种不同形式的语言为一体,冲破了约定俗成的戏剧法则,为探求表现该剧特定的内涵所走出的路,是值得我们给予热情关注的。 进入廿一世纪的中国戏剧面临的时代,我想不仅仅是一种挑战。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同时存在着一种机遇。廿世纪末电子科技飞速发展,到如今已进入了网际网络界面的数字时代。数字化电子媒体飞速发展,摄像机、复印机、扫描仪、VCD、mp3已经成为当代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信息媒体。计算机文化、数字社会已经使视觉艺术远远超出了它们传统视象与空间的具体范畴。作为视听艺术的戏剧,我想无论在创作观念和欣赏观念上,也必然随着时代在发生变化。随着时代的律动而向前发展。我相信中国的当代戏剧,在面对挑战,抓住机遇的尝试中,在为创造中国先进文化的奋斗中,一定会走出一条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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