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石康小说《晃晃悠悠》改编的话剧《门背后》正在北京人艺实验剧场上演。该剧着力表现石康所谓的“都市男女随时迸发的情爱和无处不在的孤独”。然而,他接受本报采访时却说,自己尚未看过《门背后》,自己以往的作品都是垃圾,梦想自己能写出世界名著。
谈作品—往日作品是垃圾
《晃晃悠悠》让石康一举成名。此后出版的《在一起》《激情与迷茫》《心碎,你好》却让他背负骂名。这些作品讲述的爱情故事千篇一律:男主人公遇到心仪的姑娘,两人相爱,互相伤害,最终分手。有读者尖刻地评论说:“石康和一个姑娘好一段,写一本书。他在自传体小说《心碎,你好》中称正在写作3个故事,就表明他和3个姑娘正在发展,关系没确定,所以不出新书。”
石康不否认读者的严厉批评。他说:“我作品中重复的成份太多,包括写作题材、思考方式、语言风格等,一直在表达人对世界的愤怒和叛逆。现在,我回头看觉得很不满意,感觉像看王家卫的电影,始终没变化。”他认为只有早期的《晃晃悠悠》《支离破碎》值得出版。后来的4本小说都不该问世,因为写作态度不够严肃,作品呈现一般。
石康昨天总结说:“我以前的作品都是垃圾。”
梦想十年写名著
石康自称一直没有放弃写世界名著的梦想。他说:“一辈子怎么也得写出一本能看的书吧。估计在45岁到55岁之间,我的社会阅历、读书涉猎、写作技巧都能达到巅峰状态。或许有点小冲动,动笔写完,多年以后便成世界名著。”
不过作为职业作家的他还是很清楚写作世界名著的难度,不忘给自己留有余地。他说:“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是不肯放弃希望而已。”
小说风格待转变
从石康目前正在创作的小说中,看得出他在尝试着转变写作题材和风格。《在一起》之后,他开始构思小说《思念》和《那一刻》,打算做成“爱情三部曲”。《思念》讲述一个带有魔幻色彩的故事:被赋予永恒生命的美女,穿梭于古今各个朝代,等她死去时,才明白自己所思念的正是生命。他说:“我始终感到,人既然活着就是想保持生命,在无垠宇宙中寻找爱,可是世界对人并无情爱,人寻觅一生到底还是虚空。”在《思念》中他集中表达这一主题。《那一刻》讲述一个男孩对爱的追溯和印象。
谈生活—正当工作写剧本
石康因小说《晃晃悠悠》《支离破碎》名声大噪,赢得不少读者青睐,但他却说作家不能靠写小说挣钱吃饭,而应有“正当职业”保证收入来源。比如做编剧。
他说:“小说应该真实传达个人的人生体验,作家不应在写作过程中考虑市场因素,否则会影响才思的发挥。我明知道一些书不可能畅销,但还是坚持写,发不发表无所谓。小说家最好有一份‘正当职业’保证收入,或者家里很有钱,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创作。”
这份让他赚钱以便安心创作小说的工作便是写剧本。他透露,自己还在创作一部公路小说和一部杀手小说。公路小说还有以往作品的影子,表达人在青春期的孤独感。但杀手小说与旧作风马牛不相及,他借用社会学对人性恶的分析方法讲述破案故事,与他以往惯用第一人称的写法不同,这两本书都采用第三人称。但写得不太顺手,故暂时放下,到厦门去创作电视剧了。
创作影视剧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他曾创作电影剧本《大腕》《北京风情画》《新摇滚青年》等。他说:“其实我一直靠写剧本挣钱生活。写大众类的影视作品,就是向观众提供娱乐,必须符合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告诉观众努力奋斗、相亲相爱。我在写作中会充分考虑观众需要。我自得其乐。”
谈圈子—关注“80后”作家
石康关注活跃于文坛的“80年代后作家”。他说:“与以往年代的作者不同,他们是‘集体性’的———一拨人呼啦一下涌现出来,可以互相交流。不像早先作家那样单打独斗。”
他最喜欢韩寒的作品。他说:“看过《三重门》我很震惊。韩寒很聪明,关注别人没看到的生活琐事,文字技巧不错,至少我在他那个年龄不具备这样的功力。”
石康对“80后”另一代表作家李傻傻很不感冒。他说:“李傻傻通过人物宣泄情绪,《红×》用第三人称,我很不喜欢。用第三人称写作训练的是想像力,然而一个作家在创作之初应当说实话,把自己的经历准确明白地讲出来,逐渐成熟后再尝试虚构。”
石康简介
生于1968年,北京人,哈尔滨工业大学硕士。1993年起写作至今,著有长篇小说《晃晃悠悠》《支离破碎》《一塌糊涂》(合称“青春三部曲”)及《在一起》《激情与迷茫》《心碎,你好》;随笔集《鸡一嘴鸭一嘴》《北京姑娘》;电影剧本《大腕》《北京风情画》等。
采访手记
并非真的无所谓
忧愁、迷茫的石康说自己是拄着拐棍的疲惫的精子,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盲目奔逃。他相信世界上有完美的爱情,只不过完美反倒成了罪过,让人怀疑,不敢接近。
目前,石康正在深圳赶写剧本。电话采访他时,他说自己春节才回北京,故无缘观看话剧《门背后》演出。他说,既然小说改编权交付话剧,就应给对方充分创作空间。他说:“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听说记者看过《门背后》首场演出,他又很关切地问:“反响好吗?观众笑得多吗?”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在电话那头呵呵乐开了。
据说石康写完《在一起》后,曾向朋友认真发问:“哥们儿在文学史上到底是什么地位?”我想,这表现出他的确迷惑,也折射出他对自我价值的怀疑。石康说,他以前总在琢磨:人既然会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足以让我颓废、伤感、愤怒、无所事事。”但他又说自己已经长大,学会比较坦然地面对这些问题,虽然生命的结果是空的,但过程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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