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起误会提前鼓掌告别

　　林兆华版《樱桃园》昨晚首演有点怪有点隔有点费解

　　逼仄压抑的舞台空间、疏离于人物的表演方式、怪诞幽默的细节处理、令人费解的主题呈现……昨晚，著名导演林兆华以其一贯的挑战观众传统观剧方式的个性化处理，毫不意外地在北兵马司剧场给观众呈现出一部“另类”的《樱桃园》。这场多少让人有点“晕”的演出，在进行到四分之三处，也就是原剧第三幕结束时，竟然让观看首演的观众们误以为已经剧终而提前鼓掌。

　　一进剧场，林兆华版的《樱桃园》就会让人吃一惊，他将北兵马司剧场一层原有的观众席和舞台区域全部填平，提升到与二楼观众席相当的高度，作为新的表演区。那个表演区面积几乎比观众席大出两倍，但呈现在观众眼中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像夹在两层厚土中间、相当逼仄的夹层，夹层两边挂着塑料的帘子———演出中演员们时常穿行其间，除此之外，舞台上还能看见的，就是几棵树。这就是林兆华想首先从舞美上呈现的樱桃园，其间，我们依稀能看见他上一部大戏《赵氏孤儿》的影子。显然，有了林兆华的名字，有了这样的舞台，我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不会是一出传统的、现实主义的戏剧。

　　在这样压抑的夹层里，演员的表演几乎是疏离于角色的，那是一种不让观众进入剧情和角色的表演方式，演员们念起台词时而像喃喃自语，时而像相互干扰，而且他们大多独自面对观众或是在台上游走，极少有相互面对面交流的演出场面，任何人物个人的情绪完全成为不重要的背景。这样的处理，使人感觉导演生怕剧情或人物的情绪打动了观众，或许这正是导演想要达到的目的。由于这样的原因，演员中唯一的明星蒋雯丽的亮相登台并未带给人特别的感觉，她的演出并未带给角色特殊的魅力，但也没让角色有什么

　　失色的地方，因为她完成了导演的任务，她的表演很好地融在了那种和角色刻意保持的疏离感中。仅仅是环境营造的压抑感以及角色和剧情的疏离感，不是林兆华版《樱桃园》带给观众的全部，事实上，整个演出中一些“另类”的表现方式，时而为观众带来短暂的笑料，时而给舞台带来荒诞、滑稽的感觉，例如启用了一两位操着蹩脚中文的外国演员，剧中那个崇尚法国的做作男仆雅沙索性就由一位法国留学生扮演。而那个理想主义的大学生特罗菲莫夫的第一次出场，则设计成从天花板上探出头来，而在第三幕的开头，他从天花板上露出的，则仅仅是两条腿。此外，在演员的正常表演中，常常出现音乐停顿，表演定格，音乐再起，表演继续的处理方式。这些表现方式似乎在林兆华一贯的戏剧处理中都能寻到踪影，用在《樱桃园》中，大概想力图表现某种荒诞感和导演的某种舞台想象力吧。

　　这种种的手段或许正是林兆华戏剧的制胜之招，但同时也是让普通观众摸不着头脑的困惑之处，所以才会有演出尚未结束，观众误以为剧终而鼓掌的现象出现。

　　总而言之，作为观众，如果喜欢并对契诃夫戏剧有所了解的话，要想在昨晚林兆华的《樱桃园》里找到通常令人称道的抒情、忧伤、讽刺的契诃夫戏剧风格，是几乎不可能的，他不让你投入，不让你爱或恨任何人，他要你看到的是，一群人的混乱和不知所措，是变化的环境中人物状态的荒诞，是他对这出经典戏剧非常个性化的表现和解释，是他对契诃夫喜剧的理解；而对于大部分观众而言，看这出戏了解的或许不是契诃夫，应该是林兆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