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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宁:父母都是他在台上演唱时去世的
YULE.SOHU.COM  2004-07-19 14:43  来源: 搜狐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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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宁在球场上常常表现出一种东北虎的气质。原来他 就是跨栏运动员,身体素质好。在场上跑动很快……跑得 比球还快。也就是说,经常爱跑过梭儿:跑着跑着回头一看,球在身后呢!当然,跟那些演员相比,毛宁在球场上应该算是比较专业的。

  --摘自傅教练训练手记

  戴娆:歌手里面我最喜欢毛宁,他就像我的大哥哥。我感觉他 成熟的程度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他经常跟我说,现在对母亲的每一份关心,以后都是你的一份安慰,一份很好的回忆和纪念。你要 是现在放松自己,哎呀累啦,不想跟妈妈说话,不想跟她多交流,不想陪她出去玩,陪她去逛街,那么,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蔡明:毛宁特善,懂事儿。从来不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有一次 体育场演出,毛宁一边唱一边沿着跑道跑。跑完一圈400米,正好一个歌唱完。毛宁是运动员出身。有一位女歌星也像毛宁那样唱着跑,刚跑到一半,就跑不动了。我问毛宁有没有这事?毛宁说有 是有,可你千万别跟别人说。问他为什么?他说怕伤害人家。在美国演出,毛宁跟郁钧剑住一屋。突然郁钧剑接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便哭起来。毛宁坐在旁边劝小郁,就会说一句:“别哭了,别哭了……” 苍白无力的劝说。劝着劝着小郁,自己也痛哭起来。吓得小郁都不敢哭了,心说这是谁爸死了?直到毛宁睡着了,小郁才接着哭。第二次我们一块儿出国演出的时候,毛宁给他父母买了好多东西。第二次出国他妈妈已经去世了。一天我们去逛街,看见商店橱窗里有件特别漂亮的衣服,毛宁站那儿看了半天,说:“我妈妈穿这件衣 服肯定好看……”一年后他爸爸也去世了,他给我打电话,哇哇大 哭!说,“蔡明姐,再过春节我就无家可归了!”

  不少被采访的队员都说“毛宁这孩子真不错,譬如戴娆、张伟 进、蔡明、赵本山等;但也有人说毛宁不好,譬如XXX,XXX等。众人的意见比较集中的就是,队里活动,毛宁总迟到。跟我聊的时候,好几个人都提到那件事:一次去比赛,通知队员6点集合。 到点儿全队人都上车了,只有毛宁一人没来。张芳明他们往毛宁的房间打电话催,一趟一趟地上楼去叫。最后总算把毛宁等来了。毛宁一上车,大家就起哄:“毛宁请客啊!”队委国立很严肃地批评毛宁:“让全车人等你一个,你好意思吗?!”毛宁脸儿挂不住了,就跟国立争了几句……

  我开门见山:“毛宁,你为什么老迟到?” 毛宁脸一红——

  就这一点,我恨死自己啦!挨了多少说,挨过多少骂,自己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就没数啦!我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别迟到,但无时无刻不迟到。我现在签约的唱片公司评价我,无论是在做人方面,还是对公司的贡献方面,都没的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死不 改悔的迟到!赶飞机都晚过。站在下边看着飞机飞走……不是我不重视,是太重视了。比如电视台下午2点做我的节目,差不多上午10点我就开始准备。伴奏带啊,演出服啊……不到1点我就一切准 备就绪啦,然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翻翻这儿,弄弄那儿,再一 看表,1点50!完了,又迟到啦!其实出门之前的时间绝对够,但为什么到我出门的时间又会晚?老是没给弄清楚……现在我好多了,真的,我使劲扳自己。你看我今天就没迟到,为什么我没开车,打出租车来的呢?就是怕迟到。我想路不熟,再碰上堵车,肯定又 得晚。所以我提前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再把BP机上好闹铃,铃一响我拎着东西就往楼下跑,跑下楼打个车就直奔你这儿来了……总算没晚。

  我是第一批加入明星足球队的。没错儿。咱们队第一场正式比 赛我就参加了。那是在南京跟记者队踢球。对方都是小伙子,体力比咱们好,技术也比咱们棒,可咱们队员都拼命踢,屠洪纲的脚都崴了。最后咱们愣踢赢了!全队高兴得不得了啊,眼里都含着泪。 那一刻我觉得咱们队太有凝聚力了,太伟大了!全队都疯了!喝酒! 碰杯!干!我喝啊喝啊,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我要站起来,哎, 怎么直晃啊?“哇”的一下就全吐啦!吴哥(振绵)和张国立两人 架着我,我还往下出溜哪。我听说最后是吴哥把我背到楼上的,帮我脱掉衣服和鞋,蔡明姐帮我擦脸。第二天他们跟蔡明姐开玩笑,说:“是你把人家毛宁的衣服给扒掉的?”蔡明姐嚷嚷:“不是我!”他们说,“不是你是准?”说不清楚啦!

  我的球技在队里面不算最好的,但我负责任。一开始我踢中场。小傅说后卫速度快的人少,比较薄弱,就让我去踢后卫了。踢后卫和踢中场不一样,我进球的机会是零。但我可以保障我们这边不失 分,责任也很大呀!每次我都特别认真地听教练讲战术。可能因为 我对教练的意图领会的比较充分吧,我老得上场踢。有时候我累得 不行啦,就跟陈岩(场上队长)说,“我能不能要求换人?”他那样 子就像要踹我一脚似的!瞪着眼冲我嚷:“不行!你知道你在那儿的 重要性吗?换一个人在后防线上,如果出了问题,咱这球就白踢啦! 说什么你也得给我顶住!”

  我把这个集体当成家。不管是演艺界的大哥大姐们,还是张姐(芳明)、吴哥,都把我当成小弟弟,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的呵护。特别是知道我父母都去世的情况以后,就更加照颐我,给我出主意,为我做主。就像家里没有了大人,他们就是我家大人一样,所以我 什么都愿意跟他们说。包括我这次没参加电视台“赈灾义演”的事,你听说了吧?非说我故意不参加,怎么解释都不行……唉,算了,不说了……当时咱们队的人都安慰我,让我感到特别温暖。

  来之前我还想,我好想把什么事都告诉你啊。但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从来没跟别人这样谈过。谁看我都是一帆风顺的,每个人都说我幸运得不得了。我知道我幸运,比那些没唱出来的人幸运。可也没幸运到不付出任何努力就能成功的程度啊。说实话,我有时候 都快顶不住了。我无数次地想放弃唱歌,放弃事业。尤其是父母去 世的那两年。但我最终又站起来了。我永远忘不了妈妈咽气之前喊出的最后一句话:“别告诉我儿子,他在北京忙着呢,别影响他……?

  听我妈说,我两三岁就跟我妈去地里干农活

  我是在大连出生的。出生不久爸爸妈妈就把我和姐姐带到了“五七干校”。爸爸妈妈都是干文艺的,妈妈是歌剧院的主演,爸爸在乐队,是首席贝司。当时他们刚跟着歌剧院从前苏联、保加利亚巡回 演出“载誉归来”,可一回国就让他们去“五七干校”劳动改造。妈妈说,糊里糊涂地到了农村,俩人全抓瞎啦,不知道该干什么,那地方在山区,特别穷,住都没地方。后来老乡帮着选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盖的房子,怕下雨淹了。每天我妈跟我爸下地干农活。休息的时候,老农就给他们旱烟抽,说解乏。我妈开始不抽,后来也抽了。就觉得前途大渺茫啦,从没想过还能回城市,估计这辈子就在山里啦,没指望啦。那时候我妈才20多岁,是一个人最好的干事业的时候,是一个演员最好的 年华。突然一下,完啦。

  我们在农村大苦啦,哪吃得着肉啊。过春节的时候,我爷爷背 着半扇生猪,从吉林坐火车给送过来。后来家里养了猪。鸡,还有 鹅,日子就好一点了。听我妈说,我两三岁就跟我妈去地里干农活: 妈妈在前边拔草,我在后面拔。妈妈往前挪一点,我跟着往前挪一点。屁股后面还跟着一条小狗,“汪汪”地叫,夏天地里热得不得了,晒得人没处躲没处藏的。从这个地头干到那个地头,好像永远没头似的。不跟妈妈下地的时候,就跟着姐姐。拿着一根棍儿,在院子里看鸡和鹅。我们家有一只大白公鸡,叫白乐和。也不知道谁给起 的名,可厉害了,身上一根杂毛没有,腿长,脖子也长。我到现在也没见过谁家有那么大的鸡。它跟我对着干,追得我到处跑。我打它,它隔着矮墙一下子就飞过去啦。

  一次,我们家刚收的包米和高粮米摊了一院子。我妈叫我搬个小板凳坐在那儿轰鸡,别让鸡吃粮食。我就乖乖地坐在那儿。鸡来啦,我就哄跑喽,鸡来啦,我就哄跑喽……一会儿我困了,就睡着了。突然一睁眼,看见一只鸡在那啄包米,我起来拿着棍就打。那只鸡就跑,我就追,一路追一路打。后来那只鸡不动了。我一看,鸡被打死了。我害怕啦,怎么跟我爸我妈交待啊!家里养鸡不容易,等着吃鸡蛋哪。我们家有个玻璃坛子,专门放鸡蛋。我连忙把死鸡藏了起来。我爸妈回来之后,一数数儿,少了一只鸡。就问我姐,鸡怎么少了一只?我姐说,让弟弟给打死啦。我妈很生气,问我把死鸡放哪儿啦?我说藏到后院的门后面了。我想肯定得挨打了,结果没打我。我爸把鸡找出来,给褪毛了,然后就炖了,不能扔啊。我爸跟我妈说:你儿子也太厉害啦,把鸡打得青头紫脸的,浑身都是紫道子啊。我们家的鸡都是我姐管,看鸡下蛋,捡蛋,跟那些鸡特别有感情。所以我姐到现在都不怎么吃鸡肉。

  姐姐只比我大2岁,从小就带着我。好容易有点好吃的,她一定先仅着我。我也特别喜欢她,我们姐弟的感情好得不得了!虽然小时候也吵架。现在父母不在啦,她好像把父母对我的那份担心都接过去啦。在电视上看到我状态好的时候,马上给我打电话,说你 现在状态很好。如果报纸上登了我什么不好的事情,她马上就急得不得了,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啊?有没有办法澄清这些事情啊…… 她已经不光是一个姐姐的角色啦。

  记得我们家附近有一个大锅炉,也不知道是给哪个单位供暖用 的,反正总有两大堆烧过的废煤渣子。家里煤不够烧,也没那么多 钱买。我爸给我和我姐一人做了一个小铁丝耙子,就是3个小爪子 那样的。我们俩一人背一个小筐,每天下午都去煤堆那儿捡煤核儿, 捡煤块儿,一捡就是好几个小时。手上,脸上,身上都是黑的,那 会儿我已经五六岁了。

  再后来爸爸妈妈都不用下地干活了,爸爸在大队里当了电工, 妈妈到一个小学校里面教音乐课。我妈一教学生们唱歌,我就搬个 小板凳坐在旁边儿,跟着唱。估计这就是我音乐的启蒙吧。

  下了台一个女篮队员说我,

  哎,这样多不好啊!你裤子拉链都没拉……

  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我们家回到城里以后,我就上小学了。11 岁进业余体校,当了跨栏运动员。正式上台唱歌是第六届“全运会” 的时候,那年我18,运动员出征前,辽宁省体育基金会请来了一些 有名气的演员,组织一台节目。又从运动员里选出一名代表跟这些 演员同台演唱。听说我父 母都是搞文艺的,就把我 推上去了。平常队里过春 节、五一的,搞个联欢,我还能上去哼两句,正式的场合我可从来没唱过。 我说我行吗?领导说咋不行呢!

  那天临时搭了一个台子,电视台来转播,还是直播。人家都是专业歌手,只有我是业余的。还让我选演出服,我选了一条白裤子,一件白夹克。之后化妆师给我化妆,他给我加了一个双眼皮儿,还画了红脸蛋,我心说这是我吗?可又不敢说出来。我是第一个节目,唱歌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小腿肚子一个劲地动啊动啊。但是节奏啊,音准啊完成的还不错,反正就那么唱下来啦。女篮和足球队的那帮队员,都在下面看我唱歌。下了台一个女篮队员说我,哎,你这样多不好啊!我 说怎么啦,她说你裤子拉链都没拉……我一看,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接我节目的是景岗山、屠洪纲,你们都是我们单位请来的著名演员。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屠洪纲。那时候刚兴跳霹雳舞,讲究唱着唱着歌,一家伙翻个跟头,“眶呛”就站住了,还不会摔倒倒。我羡慕死啦,觉得他真有本事,就想着什么时候我唱着唱着歌也能翻跟头就好啦……

  八八年我开始正式唱歌。体校毕业以后,运动员不做了,我调到了辽宁省歌剧院,跟我爸妈一个单位。在我搞这行之前,我妈妈劝我,“你现在当运动员那么好,又要留校啦,能有机会到国家单位工作,你何苦要进入这一行,我唱了40多年歌,这碗饭不好吃 啊!”

  但是我就想唱歌。在一次专业的唱歌比赛中我获得了第一名,从此进入演艺圈。后来被广州的一个文艺团看中。那年我19岁。广州要调我,我也决定去了。但我一直没敢跟家里说。我在体校一 直过集体生活,很少回家。这刚刚在家住了2年又要走,我妈肯定 舍不得。但我主意已定。我背着妈妈悄悄去买了个大箱子,提前四五天开始收拾行李。大半箱子都是我喜欢的磁带,又拿了几件贴身 衣服和一套演出服就齐了。等机票拿到以后,我才意识到,不跟家里说不行了。

  那天吃饭的时候,全家围坐在一起。我姐当时刚结婚,姐夫也住我们家,我跟他们说,我要走了,我要去广州发展了,今天晚上9点多的飞机,你们千万别送我……开始父母以为我开玩笑,后来一看是真的,谁也不吃饭了。很长一段时间家里没人说话。我一 直强装着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 我妈说,你为什么不让我们送你呢?我说机场那么远,你们去了还得回来,多麻烦呀。再说我的同学会送我的,你们就别管啦,我不会有事儿的。我爸坐在那闷头抽烟,我妈就上了阳台。我跟到阳台。见我妈背着身,抬头往远处望,一边擦着眼泪。我去找我姐,她已 经哭得不行了,姐夫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我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赶快离开家,提前去机场。临走时我姐拿出600块钱塞给我说: 我和你姐夫刚结婚,家里也没什么钱,你拿着。我说我已经带钱了,妈把家里压包的钱全给我了,不用再拿钱啦。她说你拿着吧,一个 人出门在外,身上总得多带一点钱……要是不行了,就赶快买票回来。我拎起东西就往楼下跑,他们就追着往楼下送。我走得越快,他们追得越快。我和同学都走出老远了,回头一看,他们还在那挥 手,在那擦眼泪呢。哎哟当时我心里酸得不得了。飞机起飞的时候。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正好我那个座位是靠窗户的,我不敢看旁边,就看着窗外,整整哭了一路。我真有点后悔啦。爸爸妈妈那么爱我,姐姐也那么疼我,而且当时我在辽宁已经唱红了,我是不是失去的太多啦?

  最冷的时候我就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再用毯子自己裹住,像个球似的,团成团儿

  我把广州想像得很好,是一个现代化的都市嘛。可到了歌舞团 以后,我心一下子就凉了。我住在一个服装间里,是个地下室,很 潮。里面堆着舞蹈队的一些月账,道具箱。一个床板,没有褥子。 上面铺个席子,散发着臭味几。可能是水土不服吧,不久就长了湿疹,全身都是大泡,特别痒,根主睡不着觉。广州的生活水准比较高,一个月的工资买饭票都不够。父母还说让我多吃水果,广州的水果都是进口的,特别贵,我哪敢买啊。更不敢去买衣服。饭也吃不惯,厨房的米做得特别硬,好多蔬菜在家都没见过,什么盖兰 啊,芥兰哪,苦瓜呀,都是到广州才开始吃的。那天我怕晚上饿,多打一份饭放在桌子上。第二天一看饭没了,全被老鼠吃了。东北冷,老鼠不多见、广州热,大老鼠满地乱窜。

  一段时间没什么人管我,我老是独来独往的,挺孤独。团里有 个大姐看我可怜,就拽我到他们家去吃咬子。这位大姐是东北人,老乡。哎呀那顿饺子吃的我呀,真是解馋啦。突然间我更想家了,在家我要想吃顿饺子,我妈肯定是毫不犹豫地给我包。那时候吃顿饺子多难哪。这些情况还不敢告诉家里。一星期给家里写两封信,总是告诉家里我很好,不用惦念。每次写信都得用好几张纸,因为写着写着眼泪就“滴嗒滴嗒”地把信纸打湿啦。只好撕了重写。每天我要练习新歌,还要学说广东话。我不懂五线谱,乐队就有点瞧 不起我。说这“业余份儿”哪找来的?排练时间我,你唱歌知道从 哪J脸吗?我说,不知道。他们说,那你怎么找到节奏的?我说我 听录音带听的,我感觉该进就进该出就出。他们就不可理解,说这人一点专业知识没有,完全凭感觉。该进就进,该出就出,还都对。我第一次演出没有一个人不笑。一报我名字,我又紧张又兴奋,我觉得我是窜上去的,一下就蹦到舞台中间了。然后从开始到最后我脚下像踩了电门似的,一直没停,乐队的几个乐手笑的,说我们都快弹不下去了!你真是运动员出身,体力太好了!一年之后,有一个探家机会。我记得那年冬天挺冷的,临走之前一位领导跟我说, 你看沈阳有什么特产,给我带点回来。回家跟我妈一说,我妈特 别高兴。给领导带了好多酸菜、小米啊,到了机场以后还被罚了款,机场不让带酸菜这些东西。我妈给我带的几百块钱被罚没了一半。

  在团里呆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给我正式调关系。原来答应我的那些条件也都没有兑现。本团歌手比较排斥新歌手,团里不想把我推荐给电视台和其他媒体。我自己到外面找声乐老师,他们也不太支持。一年之后,团里找我谈话。我说我呆不下去了,我想唱歌。不想在这儿混日子。后来我就离开了那里。从团里搬出来后我租了间小房子,大概有8平米。放张床,再放一个柜子,就没地儿啦,房子在顶楼,是从别的楼上接出来的,就是所谓的阁楼啦。广州特别热,我住的房间四周又没有窗户。租这样的房子第一是便宜,第 二是离我唱歌的歌厅近。阁楼上没有水,没法洗澡。我只能从一楼 公用水管子,一桶一桶往上提。夏天还好,冬天洗凉水澡,得咬牙。 可不洗又不行。一桶凉水冲下去,当时就能蹲在地上!天天吃方便面,没有菜,有一顿没一顿的那样吃,营养很差。有时候实在饿得不行了我就睡觉。没有被子,只有一条特别薄的晴纶毯子。夏天盖热,冬天盖冷。最冷的时候我就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再用毯子把自己裹住,像个球似的,团成团儿……我一直没买被子。开始是买不起,后来是舍不得买。那段时间真难为了这条毯子。那是一条咖啡色、带点儿暗花的毯子。这条毯子我一直用了2年多,现在我去广州演出办事,只要能抽出时间,我一定去我住过的那条路上走走。那条路变化很大,比以前繁华,比以前热闹,路旁的建筑也比以前漂亮。但在我的眼里,它还是老样子。我一个人在那条路上静静地走着,好像看到以前的我在那里晃啊晃啊,走啊走啊。那些年半夜睡不着觉的时候,我经常爬起来,毫无目的地在那条路上来回走。天上下着小雨,我的眼里流着泪。电话亭旁边 有我的身影,我正在给家里打电话,抱着话筒,就像抱着妈妈……我怎么学会抽烟的?就是当时大苦闷了。广东很排外,大家都说广东话,他们哈哈笑,我也跟着笑,假装听懂了,就怕人家说你这人 怎么这么无聊啊。其实他们说的什么我根本没明白。我拼命地唱歌; 拼命地学习。每个机会我都牢牢地把握。不管老的少的,只要比我 唱得好的,比我有经验的,我都向人家学习,到处拜老师。不怕别 人瞧不起我。在歌厅唱一天是30块钱,后来长到50。每天晚上都得唱,这样才能把自己的生活费赚出来。当时我就想,赚到1万块钱,我就回沈阳。跟我妈说:我挣钱回来啦,然后我再也不出来了,就守着我妈。记得有一天是我的生日,可我仍然得去歌厅唱歌。站在台上,我心里觉得特别酸。我想没有人会在乎我的生日。可唱着唱着,突然觉得有一排人鼓掌声特别大。我心说今天这些人怎么这 么热情?让我挺感动的。突然我看到杨钰莹走上来啦,手里捧着一 束鲜花。她把花献给我,那张卡片上写着“祝你生日快乐!”李海鹰老师和经常帮助我的几个朋友站在观众席里正给我鼓掌。我的眼泪“哗”就下来啦……

  九二年,我在“五洲杯”青年歌手大奖赛中拿了银奖,开始引起中央电视台的注意。有一件事我永远也忘不了。在电视台比赛现场,我无意中听到倪萍跟赵忠样老师说:这小孩儿是个“腕儿坯子”(圈内话。意为“腕儿”的半成品,或曰准“腕儿”,或曰具备了成“腕儿”条件的人。作者注)。给我感动坏了!估计倪萍大姐早就忘了。这话给我的鼓励太大啦!

  两年后妈妈要来广州看我,我没敢答应,找了很多借口不让妈妈来。我不能让她知道我过得这么苦。后来我妈总给我写信,说你爸离休啦,我也退休啦。我们特别想念你,能不能……实在挡不住了,只好同意他们来。但我必须另租一处房子给爸妈住,总不能让 他们二老跟我一块儿住阁楼啊,我到处打听,好不容易租到了一套便宜点的房子,比我原来的房租贵200块钱。但我想,我再少吃点儿,少用点儿,钱也就够了。等他们走了我再把这套房子退掉。房子是租下来了,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我把房子打扫干净,又从朋友家搬了一个床过来,给我爸我妈准备了被子、褥子、枕头……记得我妈来的时候站在门口看了我半天,好像端详一个陌生人,那时候我太瘦啦。我妈突然明白了,并不像我信上写的那样,“什么都好”。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发现锅碗瓢盆的全没有,就问我:“儿子,你怎么煮饭?”我说:“饭不用煮,我朋友多,在外边就吃了。”妈妈就哭了,说:“别骗我了!你桌子下面堆着那么多方便面,窗台上放着咸菜……到现在你还过着这样的日子,我还以为这两年你真是过得不错哪,说什么我们也不走啦,就在这里帮你做做饭也是好的。” 广州热,爸爸妈妈东北人,根本过不惯。有一天我半夜起来, 看他们都在那儿坐着扇扇子。我说:“妈妈,咱们买个空调吧?妈说,“别买了,你开销那么大,省着点儿吧。”广州的冬天也不好过。屋里比外面还冷。记得我妈问过我:“儿子,广州这房冬天风这么大呀,”不像东北,门和窗户都用纸糊起来,堵得严严实实的。我老骂自己是个笨蛋,闯了这么多年,还让父母为我操心。挣的那点儿 钱,又得打理这个,又得打理那个。自己吃苦就行啦,还让爸爸妈妈跟着自己受苦,不能为父母创造一个舒适的环境,我没有尽到孝道啊!从那以后不管怎么样吧,家里起码有人味儿啦。九二年底我开始录唱片,每天在棚里录音,夜里三四点钟回家是常事,但不管我多晚回来,妈妈一定等我。我去外地,我爸我妈就在家查飞机航班。我们住的地方离飞机场特别近,每天飞机从我们房顶上飞过。我爸就逗我妈,“这架飞机上有你儿子,我看见那个标志啦!”

  白天他们买买莱,做做饭。买菜的时候还得跟那些小商贩侃价。我刚才说过,广东很排外,如果你说的是普通话,他马上就瞧不起你,还坑你。时间一长,我感觉他们特别寂寞。没事儿的时候,两个人就那么对面坐着。他们特别想我姐的孩子,整天叨咕。我就偷着给我姐打了个电话,我说,“姐,你能让我把毛豆(姐的女儿)带到广州来吗?爸爸妈妈整天想她,快得病了!”姐同意了。我就到姐家去接毛豆。走的那天,毛豆哭我姐也哭。我姐说:“我没事儿,你别看我哭,我不心疼……妈给我看孩子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快带走吧!”现在想想,对我姐太不公平了。孩子刚9个月,我就生 从她妈妈怀里给抱走了!上车以后,这孩子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拉,一会儿L要喝,一会儿要尿,一会儿哭一会儿闹,这一路就没停。我从没带过那么小的孩子,把我搞得特别狼狈。孩子带到广州,爸妈一见高兴得不能再高兴啦!特别溺爱孩子。我记得孩子有一次:抓我妈的头发,一抓一撮掉下来了。把我气的!我说妈这您还不打她?!您头发都掉啦!我妈说没事儿,孩子不懂。我把她抱过来,关上门,拍了她两下。我说叫你揪姥姥的头发!小孩吓傻了,刚吃的奶全吐啦……毛豆在我妈身边一直呆到2岁多。现在小毛豆已经7岁了长成大姑娘了。春节晚会之后我问她:“毛豆 看电视了吗?”

  “看了。”

  “喜欢谁呀”毛豆给我点了一大串人名。我说排了10个啦,怎么没有舅舅啊?

  “嗯,忘了……”

  我一边哭一边最后一次给我妈唱那首《涛声依旧》

  那是我参加中央电视台的一台晚会,晚上8点多钟,我正在化 妆,突然接到广州朋友的电话。他说毛宁你妈妈有点不舒服。我说你先帮我看一下,我就要上台了。那边朋友就哭了,说毛宁你快回来吧,今晚就回来!要不就见不到你妈妈啦!我说不可能,前两天我妈妈还跟我通电话,祝我生日快乐哪!他们说真的真的!你能不能跟中央电视台说说,帮你包一架直升机回来?我一听他们说话 已经语无伦次了,我觉得这事儿大啦!包一架直升机,怎么可能?那飞机是随便包的?朋友说,毛宁你回来吧,包机也得回来!你妈已经没有啦!完啦!

  我当时就傻啦,怎么也不相信是真的、妈妈平常身体特别好,从来不生病。我想肯定是被车撞了。其实那时候我妈心脏已经不跳了。他们告诉找,说妈妈当天下午突然觉得头晕恶心,就自己出去买药,到了药铺坐那儿就再也没起来,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我打电 话问我姐,我姐也哭,哭得特别惨。说是真的,妈已经不在了!赶 快回来吧!无论如何赶快想办法救救她!听完这消息,我人已经不能进入状态啦,可是我不能不演出啊:我一边化妆一边哭,化上去就被眼泪冲了,化上去就被眼泪冲了……我一边往台上走,一边拼命地告诫自己:要控制啊,一定要控制啊!眼泪千万别下来呀!千万别哭出来呀!但控制不了,眼泪一会儿就流下来了……我一宿没合眼,第二天一早我就飞回了广州。走进病房,看到妈妈在那儿躺着,就像睡觉一样。我忍不住哇哇大哭!当时打电话跟我说,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其实半个小时以后心脏又恢复跳动了。我回去的时候,她还有心跳。我高兴死了,觉得有希望。我就一直守着,连续守了4天。那4天里我什么都吃不下,只能喝点水。后来医生跟我说,如果你妈妈醒了,看到你情绪会激动,这样更危险。我就在走廊里里守着。一宿一宿地等,后来我觉得精神都恍惚了。有一天夜里我跑到院子里,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放声大哭!我对天喊:我说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生活刚好一点,事业刚有一点起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啊!

  我给北京打电话,让他们帮我找个有特异功能的来,求求他救救我妈!一切为了我妈呀,我都想这办法啦!后来医生找我谈话,说你妈有一线希望能活过来,但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你要不要?我说当然要!就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要保住我妈这个人哪!我说无论如何请你们想尽一切办法救活她!就是成了“植物人”,只要她能够喘气,有心跳,就行!只要她在,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有一天夜里我偷偷地跑进病房,看到妈妈的手上插着管子,眼 睛半睁半闭的。我握着妈妈的手,说妈妈你醒醒吧,你能不能感觉到你儿子在你身边啊?妈妈,我不想让你走啊!我说起很多我从小到大的事儿,一边说一边哭,说了很长时间,也哭了很长时间。开始妈妈没反应,但后来我发现眼泪从妈妈的眼角流下来啦!把我高兴得,我就喊:哎呀我妈妈听到我说话了,她流泪啦!我觉得有希望了,就盼着,等着她醒过来。等到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发通知啦 说人不行啦,赶快做最后准备。到中午12点多,人就没了……她不合眼哪!我哭着说,“妈妈你把眼睛闭上吧”,她就把眼睛闭上了…… 最惨的是他们电击,“当”一下,“当”一下,为了我妈能活啊!但是最后的时刻还是到了。医生电击完,摇了摇头。护士说:“我们把所有的办法都用上了,不要怪我们。你妈妈临死的时候还支持你的工作,再给她唱个歌吧!我一边哭一边最后一次给我妈唱那首《涛声依旧》……

  火葬的时候我拉着妈妈的手,知道再难过也不可能不火化的。 我就想怎么能够有一个东西永远和我妈在一起,就用圆珠笔在她的手上写道:妈妈,我永远是你的儿子,永远爱你!那年我23岁,对 于生死没有什么具体的认识,从来没有想过家里人会离我而去。 总是觉得生活特别美好,因为长这么大,很少看到过我认识的人去世。

  妈妈去世1个月的时候,爸爸脑溢血。不到2年,也走了。爸爸 去世时,我也在台上演唱。为爸爸准备后事的时候,我的很多朋友都来了。 他们见我第一眼时全傻了!我平常都是比较“阳光” 的,所谓偶像派吧。那几天胡子没刮,脸也没洗,头发乱糟糟的。 他们说,哎呀,怎么见鬼了啦!我妈56岁,我爸63岁 记得我妈去世的第一年春节,我把枕头都哭湿了。对父母的这种情结啊,不知道是没长大还是怎么着,从来没改变过。其实他们去世好几年了,我从来都觉得他们就在我身边。我特别思念他们尤其是过节的时候,不敢提。就怕人家问我,哎,过节去哪儿啊?有时候突然在我的梦里,父母都出现了。每次梦见他们都是笑脸,从来没有梦见过他们是哭丧着脸的。我每次回沈阳,不管再忙,哪怕只有一天,我都会叫我姐姐和姐夫陪着我,去爸爸妈妈的墓地祭拜一下,不管是不是祭日。

  我现在一听见谁叫爸爸妈妈,心里就难过得不得了。不是不高兴 人家叫,而是我再没机会叫自己的“爸爸妈妈”了。而且我对老人的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爱怜得不得了。我特别喜欢跟老人一块儿聊天,要是看见谁对老人不客气,不尊重老人,尤其是老人的 儿女这样,我就恨得不得了。电视里演这方面的节目,我也气得不 得了。身边的朋友,谁要是对自己的父母耍态度,我就不厌其烦地告诉 他们,要理解老人,因为你自己也有老的那一天。我跟朋友谈起所有跟我父母在一块儿的经历,我花时间去跟他们分析父母的心态……这么多年就觉得有一件事情对不起我妈妈。那天我要赶飞机,我妈看我太累啦,晚叫了我10分钟。我起来就跟妈妈急了,虽然不算发火,但是声音比每次都大,我妈妈当时说,没事儿没事儿,不会晚的,我送你去机场。平常她从来不送我。真是奇怪,那次她送我去机场,跟我挥手说再见……真没想到,那就是跟跟我妈最后的一别了! 有时候我想,自己是不是落病了,精神上受刺激过重。自从父母去世后,我也变得更加善待别人,包括害过我的人。我也曾经强迫自己,对害过我的人,我要记恨他。但是我怎么都恨不起来。那年春节晚会前夕,我被人打了的事你还记得不记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那位同行找的人打了一顿,到现在我一点都不恨她。我们俩住一个院儿。有一次我半夜里录音回来,看见她的车后备箱盖开着呢,里面在包小包的有好多刚买的名牌衣服。我过去就把后备箱给盖上了。朋友说,你管她呢! 我说我怕人家把她的东西拿走了,大半夜的。前两天碰见那个打我的人,我还主动过去跟人家打招呼,好久没见了,过得怎么样?帮我问候你的父母。他说:我也知道你父母都不在了,多保重吧……

  还有一次半夜2点多钟,我录完音打车回家,看见有人在路上打架,一大帮人打一个人。打得都出血了,还在打。我跟“的士”司机说:你停下停下!我赶紧跑过去,一把就把那人给抱住了,我冲他们喊:“要出人命了知不知道!这么多人打一个人,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也不能这么往死里打!”我喊得很大声,他们还真听啦。后来把那个男孩给送医院去了。我上车以后,司机说:你胆儿还挺大,这事儿你也敢管。要是给你两刀子怎么办?我说,哎呀,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经过一番炼狱般磨难的毛宁显得更加成熟,更加平和,更加心如止水。我们一直聊到夜里3点。我要开车送他,他死活不让。我说我不放心你打车回去,他说把我送到家你自己开车回来我还不放心呢!犟不过他,到底还是出动找了一辆出租。车都开出去老远了,他还冲我喊:“肃嫂,快回去吧!晚安!”

  望着急驰而去的出租车,我在心里默默祝愿:毛宁,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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