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耀民改编附记
一、 还是不理想,但没力气再改了;时间、环境也没条件再让我改了,就此交差。事实证明,我不是改编这部小说的合适人选,路子不对;教训深刻,就是以后不敢再自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写,尤其对改编,要退避三舍!
二、 还是长,除非允许有三小时的演出时间,否则,只有请导演看着办了。
三、 王安忆同志是用浪漫的心和笔写了一个世俗的故事;我是用世俗的心和嘴讲一个世俗的故事,格调、意境、趣味自然低许多;不是故意与安忆同志作对,实在是我先天性缺乏浪漫细胞,一想浪漫,就成矫情,自己也很痛苦。我所做的,只是我能做的;非不为,不能为也。只好对不起安忆小姐了,好在有小说在。
四、 读对小说的读者看这个戏肯定会不满足;误读小说的读者看这个戏恐怕要愤怒了,因为她们(百分之百是女性)是用浪漫的心来看一个浪漫的故事的(这和安忆同志有本质区别)。小说为她们提供了营造得十分精致的假象,她们满足于假象,不愿再往里面看;她们抱着对假象的深情来看戏,却看到假象都被有意无意地戳破,赤裸裸的,还不“红颜为一怒”?对此我无能为力,只有暗暗巴望届时将会出现一批和我一样俗气的观众(百分之百是男性),来承担可能出现的票房风险。
五、 “一个女性的情爱史”(徐俊西语),这定位很高明,方方面面都能接受;“一个小资产阶级淹没在无产阶级的汪洋大海之中”(王安忆语),这主题是支撑性的,是骨骼;不露“骨”是对的,但也不能“胖”得只见一堆肉,立不起来。其实这一主题,对眼下满大街崇尚“小资”的青年观众是有卖点的;对中年以上的观众,则有人生体验“反刍”的快感;对思想深刻的观众来说,甚至还有做历史和文化思考的空间呢。所以,宣传这一条,是一点不会吃亏的;只需恰当地注明:这只是王琦瑶这个“小资”的“长恨”,与我们无关的,就一推二六五,不担风险了。至于“反映浓厚的上海风情”之类,是最表面的包装,说说没坏处,但也没太大意思。
六、 剧中引用的所有老歌,均出自陈钢先生主编的《上海老歌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2年4月),应该很好找的,只是不知道用于演出有无版权问题,提醒一下。
七、 总之,我是把《长恨歌》当喜剧来写的,因为我可能只会写某种类型的喜剧;另外,更要命的是,我确实认为这个故事、这个女人、这段历史,以及故事中大大小小的各式人等,无论其精神实质,还是表现形态,都是既荒谬又可笑的喜剧。这一歪曲,希望原著者谅解,更希望导演理解,否则,有可能出现两败俱伤的结果,即:既不能还原小说的神韵,又没有了这个戏的个性,那将是最悲惨的“喜剧”了。
八、 随便说说,不要追究,以便想起再说。谢谢。
(改编者 2003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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