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困潦倒时突然得知自己家被当成垃圾的画价值连城，在一波高过一波的惊喜过后，这些画却并不属于你。前晚，人艺为纪念中国话剧奠基人欧阳予倩诞辰115周年排演的话剧《油漆未干》在金帆音乐厅首演，剧中“哈医生一家”在一天内所经历的大喜大悲，让数百观众随之心绪难平。

　　■舞台和剧本无可挑剔

　　走进剧场，便明白了为什么任鸣导演会把舞台选在与人艺仅隔一条胡同的金帆音乐厅。整个布景逼真地再现了一个普通乡村医生家庭在英国经济萧条时期的境况：落满灰尘的墙壁，色彩暗淡的油画，陈旧笨重的木椅，刚刚油漆过的诊室都跟日常生活场景贴近，让人似乎真的能闻到油漆和灰尘混杂的味道。《油漆未干》堪称典型的“三一律”范本，三幕戏一台布景，所有的剧情都在“哈医生”的家中发生，木制材料的屋子是两层的复式结构，金帆音乐厅为这样的“家”提供了足够的空间。正如任鸣所介绍，“全剧的舞台样式是开放式的，结合戏剧结构，因此适合在中型剧场演出，有450个座位的金帆音乐厅是不错的选择。”

　　《油漆未干》的原著作者是法国人勒内·福舒瓦，该剧曾三度搬上中国舞台，可见其剧作本身强大的生命力。故事在哈医生一家庸常的生活中展开，而生活因这里曾寄居过的无名画家而不再平静。由于画家死后作品身价倍增，造假画的、艺术商贩蜂拥而至画家生前寄居的哈医生家中“掘矿探宝”。整出戏剧冲突环环相扣，人性美与丑都被放大而毛孔毕现。《北京日报》文艺周刊主任谢玺璋看过戏后感触很深：“剧本特好，看过后心里觉得很沉，但是从一个平民的角度看，觉得对于小市民阴暗心理的揭露不是特别公正，心里觉得不是很舒服，剧本设计了这样一种矛盾，艺术和市井，把艺术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把小市民放在批判的地位上。其实小市民在那样的时期生活非常艰苦，难得有机会发点财，也有值得同情的一面。”

　　■演员表现众口不一

　　全剧仅有9个角色，起用了人艺的实力派中青年演员队伍，哈医生的扮演者人艺演员李洪涛曾在影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中扮演噱头十足的李木勺、在《康熙王朝》中扮演威猛剽悍的匈奴可汗葛尔丹，颇受观众欢迎。此次在《油漆未干》中他塑造的乡村医生形象也得到了观众和专家的认可，戏剧评论家童道明说，“他很久没在舞台露面了，这一次感觉这个演员成熟得很快，他的表演很值得人回味。另外，关尼的感觉也很好，这个演员也很有前途。”而扮演大女儿阿达的演员傅瑶在剧中戏份很重，剧中人物是一个贪图钱财爱慕虚荣的乡村姑娘，由于在戏中常常要又哭又闹的，难免让有的观众觉得戏演得“过火”，一位年纪稍长的女观众说：“即使是角色需要，她老是一惊一乍的，表演的成分太重了，让人觉得不太自然。”

　　■怀念的味道弥漫全场

　　一位特殊观众的到来让《油漆未干》充满怀念的意味，他就是欧阳予倩先生的儿子、人艺目前资格最老的导演欧阳山尊，在父亲115周年诞辰之年，他也迎来了九十寿辰。20世纪80年代，中央实验话剧院曾由欧阳山尊担纲导演，雷恪生、肖驰领衔演出了该剧，取得了极佳的社会反响。作为新版《油漆未干》的艺术顾问，他和《油漆未干》的情结和对父亲的思念已经融为一体：“父亲让中国观众看到了《油漆未干》，他当年在巴黎和伦敦看了这个戏就常常挂在心上、口上，1933年他把自己翻译的剧本搬上香港的舞台，这是国内的第一次演出。这一次我做艺术顾问，我没有资格说哪版好，哪版不好，我只能说自己喜欢这个戏，它能引起我的共鸣，让我笑了、哭了。话剧是跟观众共同创造的，不是电影电视的一锤子买卖，我们可以不断地修改，我希望《油漆未干》不断地演下去，并且越演越好。”

　　由于意外车祸，欧阳山尊只能在医院“遥控”剧场的排练，除了经常和任鸣导演通电话交换意见外，还曾做诗一首寄托自己的关注：“突遭横祸卧病床，日夜魂系排演场。未能携手尝甘苦，硕果丰收已在望。”让“钦点”的任鸣担任《油漆未干》的总导演，他对演出的成功似乎早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