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也朱军 ■供图/Photocome | 央视于2001年岁末创办的大型谈话类节目《艺术人生》至今已走过千余天的岁月。在这三年中,《艺术人生》以其内容的真实与艺术风格的平和牢牢站在了收视排行榜的前沿。然而,这个从不“善于”张扬自我的栏目随着年龄的成长,不得不开始承载越来越多的标靶职责。就在不久前该栏目创办三周年的研讨会上,来自各方面的专家在纷纷肯定了成绩的同时也提出了各自的一些建议,其中对主持人朱军的点滴微词则最为引人耳目。巧的是,恰恰在不久前,朱军刚刚摘得国内电视主持人最高级别的第六届电视金话筒奖。于是,针对朱军主持的话题,记者集合了专家与网民的观点后做了如下总结,并就此采访了朱军本人。
人们肯定我的地方是我说话平实;大家否定我的环节是我的主持不够华丽
记者:您与《艺术人生》一同成长了三年,三年中您获得过成功,包括不久前的金话筒奖,而同时,我们也看到在网上以及一些报道中有人对您的主持抱有质疑态度,您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外界对您的肯定与否定基本集中在哪些方面?
朱军:我觉得这真是一个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问题。人们肯定的最多的无论是对我还是这个栏目,都是在认定我们在抒发一种情怀,而这种情怀就是我们栏目的两句话:“用艺术点亮生命,用情感温暖人心”,他们觉得能够跟着我们的节目静下来去回顾一下包括他们自己的人生。所以说感伤也罢感怀也罢,总之是有这么一个点让你释放某些情感上的东西,但是,否定我们的也恰恰是在这一点上,说我们总是拿出那些人生历程中不愉快的或是最脆弱的东西来挠得大家直掉眼泪。
对我也是这样,说我好的是说朱军说话很平实,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词藻,但说我不好的也恰恰是说我在主持的时候、在问话的时候,经常会断,思维不够睿智。但其实这正说明我没有事先背稿,我不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一二三地把准备好的词套出来,我是在跟着嘉宾的思维同步走,我在做一个正常的思想上的交流。另外作为一个节目主持人,我还要考虑观众想要知道什么,我还要对节目的时间与主题进行把握,那么我就需要时间去反应,去组织我的话。这其实也是情感类谈话节目的一个特点。
因为个人化,我没对赵薇提“军旗事件”;因为职业化,我“被迫”做了李双江那期节目
记者:有人认为,恰恰是您的真诚,使得您的主持太个人化而不够职业化。您对老一辈艺术家是一种由衷的崇敬,但是对待年龄比较小的明星,您就会情不自禁地要给人家讲人生道理,而整个节目也因此透出一股说教意味,那么请问您是怎么看待主持人个人化与职业化这个问题的。
朱军:《艺术人生》是一个情感类的节目,它不是在客观地报道新闻,它的主观意念很强。那么如果说我要是在主持节目的时候不投入感情,只是客观地把事先调查好的事一一罗列出来,那么这个节目根本不可能做好,我必须要跟着嘉宾的思路用我的人生观去跟他碰撞,碰撞对了,产生共鸣,便于他更好地讲述他的故事,如果我们的意识形态在碰撞过程中产生了某种瞬间的对立,那也没关系,因为这种对立也有利于对方能够更清晰地把自己的观点阐述出来。
我从来没有说在遇到了观念上的对立后,非要跟对方辩,一定要对方服从于我的情况。我的工作只是要通过我的言语来引发对方表达自我的愿望。我举个例子,当初做赵薇那期节目时,刚刚发生完“军旗事件”,而我在节目中没有提到一句有关“军旗事件”的内容,因为我知道,如果在那个时候再提这件事的话对一个年轻演员来讲就是一种伤害。所以当时我的做法是最后送了赵薇一盏台灯,我说:我希望你用这盏台灯照亮你眼前的一方天地,用它点亮你的心灵。这个时候我是非常善意的,就是说如果你了解更多一点历史,如果你认认真真地看过日本军旗,你会穿吗?我想是不会的。人这一辈子谁都会有错,我在做这个节目的时候,我就希望把我的经历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所以,就《艺术人生》来说,某种意义上如果我不个人化,那么我就无法去与嘉宾进行心灵上的交流互动,当然,你说我绝对的个人化吗?也不是,我跟你说,如果我是绝对的个人化,那么李双江的那期节目我就不可能去做!因为录制节目的那一天是我母亲的百天祭日。我知道李双江要谈的话肯定是谈他的母亲,果不其然,那期节目中,他80%的时间都在谈他的母亲。然后我写了一篇日记,我说:通过与李双江的对话,我越发印证了人们说的李双江是个大孝子的说法,我对他的孝顺感到非常敬佩,但是他的孝顺在那一刻深深地像针一样伤害着我,因为他每一次提到他的母亲,我的脑海里马上反应的就是我的母亲……我真的有点做不下去,但是我还是必须要去做这个节目,这个时候我也必须从个人的情感中抽出来———这就是我理解的职业化。
我希望多元化,我早就获得过相声大赛二等奖;我从来没有有意煽过情,挠出来的眼泪不会值钱
记者:以上所涉及的是一个主持人的个人化与职业化的对立,那么还有一个针对主持人个性化与模式化的话题,有人认为,如今电视主持人的主持风格千篇一律的过于模式化,就连主持人大赛的考题都已经快成了标准化的测试,对于创办了三年的《艺术人生》来说,您一味的清谈是否显得有些单薄?
朱军:首先,如果打个比喻的话,个性化就是工艺化,模式化就是工业化,我当然认为不仅不同的主持人要有各自的特点,而且就同一个主持人来说,他在不同的栏目中所展现的主持风格也要有所不同。这就是我一直坚持的所谓主持人的风格一定是和栏目风格相结合的观点,很多人跟我说,一定要用我的风格去强化《艺术人生》的风格。可我认为没有栏目的定位就没有主持人的定位。你主持任何节目都这样,那多没劲呀,你上春节晚会也跟主持《艺术人生》似的,那不得骂死你呀。在主持晚会的时候,你就要把那种欢乐、那份祥和与喜庆带给大家,你从里到外,甭管真的假的你都得强迫自己喜庆起来。
说实话,我很希望自己多元化一些,很希望有一天,我能做一档很娱乐的节目来摆脱某一种东西。我特别反对主持人就一个形态。很多人还不知道,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曾获得过全军文艺汇演相声表演及创作二等奖,这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说我相信自己是有幽默细胞的。我现在在《艺术人生》里也开始尝试展示一下自己的东西,别弄得好像我就会在那里坐着煽情,说到这里我要说,我从来没有在节目中有意地煽过情,有的嘉宾一来就说:我今天就不哭。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人哭,因为挠出来的眼泪一点都不值钱,值钱的是真正感怀出来的东西,那是因为他真的感伤,你真的能在他的眼泪中看到一些东西……
有人说,《艺术人生》成就了朱军,也有人说,朱军成就了《艺术人生》,还有人干脆说,《艺术人生》是成也朱军败也朱军……在该栏目三周年的研讨会上,很多专家都在为《艺术人生》乃至朱军本人出谋划策,希望要这么变要那么变,似乎只有“变才是硬道理”。而《艺术人生》及朱军将会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新面貌,我们只有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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