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报讯 提到吴宇森这个名字，人们总是会冠上“暴力美学大师”、“香港新浪潮先驱”、“杀手教父”等等称谓，但这都是他以前在港片辉煌时期获得的荣誉。当他踏上好莱坞那片陌生的土地时，就注定了他要从头开始。所幸，如今的好莱坞已经接受了吴宇森这个名字，一切都按着他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他成了好莱坞最著名的华人导演。

　　日前，他在香港拍摄《杰出华人系列》之《英雄本色吴宇森》时，记者终于有机会和吴宇森面对面地进行交流。原来在这个沉默男人的背后，还有那么多的故事。

　　家庭和杀手

　　坐在记者对面的吴宇森看起来很普通，和想象中的“电影教父”模样完全不同。只有从他低沉的声线里，才能捉摸到一丝“教父”的威严。不过，当他面对身边的妻子时，却温柔得令人意外。

　　他内疚地告诉记者，做他的太太真的很辛苦，因为他时常活在电影中，比如当他正在构想一个杀手时，他回家也像个杀手……果真如此吗？记者向旁边的吴太太牛春龙求证，想不到她的答案更具震撼力：“他哪有扮杀手的时候？他天天都是杀手！”哗，难道吴宇森真的像电影一样，是个冷酷的杀手？

　　吴宇森对此解释道：“我这个人很容易入戏，经常把拍戏时的感觉与情绪带回家里。譬如我拍一个杀手故事，我就会把自己当成杀手，常常处于一个孤独、虚无以及无人了解的世界。假如那场戏是需要很愤怒，我就会把愤怒的情绪带回家；假如那场戏很浪漫，我又可能会买枝玫瑰送给太太……”

　　对着一个回家还沉醉在电影故事中的丈夫，牛春龙该怎么让家庭关系和睦相处？没想到她毫不介意：“虽然他天天都像个杀手一样，但只要我把他当成透明，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好！无招才是最高招。看来，牛春龙已在20多年的生活中，已经总结出对付杀手的最好“法宝”。

　　玫瑰和杀手

　　在吴宇森的电影中，男性友情与侠义精神一直以所向披靡的强势占据主导地位；儿女私情不是没有，但往往都靠边站。现实生活中，吴宇森的爱情生活，原来也像电影一样。出人意料的是，这段爱情充满了喜剧效果。不过用牛春龙的话来说，那是黑色喜剧。

　　说到和妻子的认识过程，吴宇森竟然害羞了，他红着脸说：“那是1974年，我刚好在嘉禾电影公司拍场景，导演张彻刚好也在那里拍电影，她那时帮张彻当场记。有一天我突然看见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说罢，吴宇森解窘地大笑起来，旁边的牛春龙出其不意地附和了一句“一见倾心”，那神态，非常娇媚，简直像朵成熟的玫瑰。

　　“那时大家都很害羞，我跟她第一次约会时看见她的双手涂了指甲油，我这个人比较古板，不懂情趣，所以就对她说我不太喜欢女孩子涂指甲油。第二次见面，她举起双手给我看，已经没有指甲油了。”正因为这样，吴宇森和牛春龙没过多久就订婚、结婚，29年转眼过去了。但直到今天，吴宇森才让牛春龙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曾经看过《雌雄大盗》，其中有一幕戏是说男女主角在一起吃饭，男主角说不太喜欢女主角的发型。当我看见我太太涂指甲油时，我便用同样的方式问她。结果第二天看见她，她就给我看她的十只手指头。”一边的牛春龙如梦初醒：“哦，原来还是电影的对白！”听这话，虽然语气中带点埋怨，但终究，黑色喜剧，仍是喜剧。

　　大厨和杀手

　　进军好莱坞之后，由于香港和美国的工作方式截然不同，吴宇森“被迫”一星期工作5天、休息2天，再不像在香港那样，一星期拍7天戏，从早拍到晚。然而，也正因为这个转变令吴宇森顿然醒悟，不能过于沉迷于工作。

　　“在香港的时候，我太拼命了，将精神和时间都放在工作上。那时的压力很大，竞争又激烈，所以需要加倍的时间和精神，想尽方法做得比别人好。所以我放在家庭上的心思和时间，少得可怜。那时候，我和孩子连见面的时间也没有，他们应该得到的父爱也得不到，渐渐演变成一个家庭危机。”

　　危与机，往往系于一念之间的转动。面临家庭危机，牛春龙斩钉截铁，带着孩子去了美国。而当时还没看到好莱坞前途的吴宇森，也咬咬牙，把香港的事业连根拔起，随后赶到。“到了美国之后，工作一样多，竞争也一样激烈，但至少星期天不用工作，那就可以多点时间与家人在一起，彼此再沟通、再了解，多给大家一点时间和温暖，家庭关系也好了起来。我现在经常给家人做饭，大家一起吃得开开心心，只要看见他们高兴，我就高兴。其实做一顿饭，我要花很多时间，最少五六个小时。”

　　吴宇森说起自己做大厨的经验，话就多了，平时木讷的他，竟也牙尖嘴利起来。“我太太喜欢画画，如果我做饭，她便有时间画画，她能够画那么多画，也是因为我这个大厨的缘故。”牛春龙听到这儿，回敬了吴宇森一句：“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蜜月和杀手

　　1975年，吴宇森在洛杉矶正式迎娶牛春龙，结婚蜜月就定在夏威夷。本来两人打算在夏威夷逗留四五天，算是度个蜜月。谁知道从洛杉矶飞往夏威夷的途中，突然吴宇森有个新故事的灵感浮现。于是，他对新婚妻子说：“不行，我要立即飞回香港，我们先取消蜜月好吗？我一定要立即回香港，把这个剧本写出来。”牛春龙当时的反应，可想而知。好说歹说，吴宇森终于在夏威夷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飞回了香港。

　　现在吴宇森内疚地说：“那时候我答应她，等将来有机会我们再补度蜜月。结果等到现在快30年了，我还没有兑现我的诺言。”那牛春龙还期望“未”来的蜜月吗？“我的婚姻生活中不存在希望，把希望放得最低，失望也就少些，以平常心过平常生活吧。”这话，她是笑着说的，然而背后，不无一点“黑色”的意味。(张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