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苏有朋的次数不少,不过这次有点特别——既不是因为电视剧也不是因为唱片,而是因为他写的那本书《青春的场所》。这本书回顾了苏有朋学生时代的苦与乐,笔触十分鲜活。由于这本书的关系,我和苏有朋的对话也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苏有朋读书的年代以及小虎队时期。
我以前是个书呆子
记者(以下简称记):这本书和你以前出版的《我在建中的日子》是同一本书吗?
苏有朋(以下简称苏):对,现在新加了一些内容和照片。去年台湾的出版社要再版这本书,所以想到在内地也做一个正版的发行,听说之前有不少盗版的。我回去找了以前建中的谢老师,我们聊了很多东西,都加在里面。有些内容是台湾版没有的。当时写这本书是在大学的时候,回顾我的中学时代。
记:为什么想到要写这本书?
苏:是出版社的要求,也许他们觉得我的那段经历很值得和大家分享吧。其实我没有那么多想法,我也没有主动想过要出书,要当作家。其实我的记性也不好,时间过久了就忘记了,幸好他们叫我写的时候刚刚考完大学一两年,要是现在回想可能都不记得了。
记:你在读书的时候,最快乐和最黑暗的日子是什么?
苏:在加入小虎队以前我是一个书呆子,书读得很好,蛮快乐的,可以享受到名次的挑战,以及战胜人家的感觉。高一加入了小虎队,功课就开始倒数了,那算是我的黑暗期。
老爸曾反对我加入小虎队
记:你妈妈鼓励你加入小虎队,是因为你性格太内向?
苏:因为我是书呆子嘛,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在干什么。其实我在初中的时候也有明星梦,我崇拜的偶像是麦当娜,还有日本的少年队。我就去应征节目助理,后来加入了小虎队。但是我爸是反对的,他是那种传统的中国大男人,他觉得男人要靠脸去吃饭,真丢人。他认为儿子书读得那么好,应该去考大学。我妈比较开通。她知道我喜欢音乐,她就跟我有个协议:一定不可以影响功课。那时有个节目叫“青春大对抗”,周六中午播放。我妈妈很有心机,就在中午不经意地跟我爸爸一起看,然后说:“这个节目不错啊,形象很清新,内容很健康。”爸爸就点头,然后看着看着发现:咦,儿子在里面!后来他就同意了。
记:但你的功课还是受影响了?
苏:是啊,我初中的时候都是第一名,很少第二,上了高中就很少脱离后五名。
记:那时候好像都没有时间写作业?
苏:是啊,上课都要打瞌睡。小虎队有一个全台湾的巡回演出,每周六一场,周日两场。周六中午一下课,公司同事就来接我赶飞机,表演完了周日晚上回来。然后我就在学校里从周一睡到周五,因为体力恢复不过来。
记:成绩一直倒数,却又考上好的大学,是不是一个奇迹?
苏:当年联考的压力的确很大,大家都看着我,我是“乖乖虎”嘛,形象很好。我就跟公司协商,最后完全停止工作,休息一年,专心念书。
记:那你休息了,等于小虎队也要休息了?
苏:对,那时候公司坚持一点:就是小虎队要三个人同时出现,不像现在F4可以分开,老板要严格维持一个团队的形象。所以那时候他们两个去拍了一个电视剧。
记:那么他们俩不会怪你吗?
苏:兄弟嘛,他们也知道我没有办法啦。
差点当了机械工程师
记:后来你休学去英国,在干什么?
苏:没干什么,放逐自己,找方向。当年一路走来,“乖乖虎”给我的包袱很大,大家都期望看到那个又会玩又会念书的苏有朋,我休学的冲击很大。我也没有能力面对大家的眼光、舆论的压力,而且说实在话,那时候我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一个出道六年的偶像,他的新鲜感已经没了,那时我挺彷徨的,所以决定到国外去。
记:其实你都念到大三了,怎么就不坚持一下呢?
苏:当时我考上的是机械工程系,因为我觉得我一定要考上一个在排行榜中很靠前的科系,才对大家有一个交待。最后,终于考上了机械工程系。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要念的东西是我从小最差的,比如美术、工艺、制图。大一下学期我和几个同学决定转系念企业管理,企管是很热门的科系,结果我和同学去修了企管的学分,反而机械的学分都没有修,但是转了两年都没有转过去,机械系也毕不了业,因为我很多学分没有修。
记:为什么没有拿出当年高三的劲头再拼一把?
苏:有啊,我一直都很拼,拼了两年,我觉得这样念下去很痛苦。外界都觉得我应该是个“超人”,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压力真的好大。最后我觉得,我这样撑下去,即使拿到一个文凭,就代表我将来要当一个机械工程师吗?不是,我只是满足大家对“乖乖虎”的想象,拿文凭给大家一个交代,可是我自己非常痛苦,所以最后做了这个在当时看来非常叛逆的事情。
一个人在英国高烧了三四天
记:在英国呆了几个月,觉得调整得怎样?
苏:那时候挺好玩的。因为年少成名,一直受到保护,身边的人都觉得我不独立,我不服气,就决定自己闯闯。从英国回来我出了一张专辑《走》,歌词说“鞋子坏了换一双”,那真的是我的经历,我自己背着包,也不去看地图,就往陌生的地方走,一直到把鞋子走坏了。
记:一定也会有很多困难吧?
苏:也吃了不少苦头。在那边扁桃腺发炎,高烧好几天不退,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的英文不好,到医院讲了半天也没治好。那时候我嗓子痛得连吞口水都困难,更不用说吃东西、喝水。当时我躺在床上心想,完了,我要客死异乡了。
记:没有打电话跟朋友求助?
苏:没有想过。后来高烧了三四天之后,突然有天晚上,睡到半夜发了一场大汗,病自己就好了。
记:旅途里还有什么好玩的事?
苏:很多。我去了爱丁堡,那里的口音更重,我根本听不懂,就自己乱逛,还拿相机拍他们的坟墓。
记:你不知道坟墓是不能乱拍的吗?
苏:我现在知道,那时候都不懂嘛。反正就是乱逛。还去了他们的二手市场,并且乱买东西,带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衣服和一大箱的CD回来,蛮好玩的。这些经历我在《走》那张专辑内页里写到过,还画了地图。
记:你现在为什么不把这个游记写出来?
苏:但是年龄越大我越不敢写,那时候我想:哇,我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情!觉得自己很独立。现在大了,我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啊!写出来多丢人。
记:青少年朋友尤其是你的歌迷对你这段经历一定很感兴趣的,而且这个经历对你来说很有意义不是吗?
苏:我觉得出去走走挺好的,很有收获。那时候不能转系,我觉得我的世界整个都垮了,不知道未来怎么走。可是在外面我才发现,很多年轻人真的是休学一年在外面资助旅行、游学,回去以后这些经历在他升学的时候是加分的,人家的升学制度真的非常灵活,他们鼓励学生到外面多看看,增加生活经验,可是我们不可能。那次回来,我发现,人生有很多种可能性,不是只有我们想象中的小小空间,我的心胸豁然开朗。所以我觉得年轻人多出去走走,看看别人想些什么,是蛮重要的。
信报记者唐峥/文 陆欣/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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