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优妹妹说有人夸母亲长得像伊丽莎白女王,她的风度确实不凡,虽然她老伴葛存壮对这种夸赞方式有点反感。 信报记者 孙京龙/摄
其实早在几年前,就不断有做书的朋友嚷嚷着说谁要是能出一本葛优的书一定火。可眼瞅着一大堆影视界的大小星星们都把自己的名字印在了书的封面上,葛优同志仍然没一点儿动静。直到一个月前,从华艺出版社两位编辑那儿得知他们正在编辑一部葛优的书稿,作者并非葛优,而是他七十多岁的母亲,从事了几十年电影文学编辑的施文心女士。葛优妈妈说书——一辈子没吵过嘴,写书这一年多他把我气坏了记者:您是怎么突然有念头要写这么一本书了?这部书有多少字?施文心:其实十几年来,包括上海、广州、天津和北京有不下十几家出版社找上门来,要我写写葛优和他父亲。我也零零星星地写了一些,但中间常有事被耽搁下来,直到去年夏天,才正式当成写书来做,今年5月份我和华艺出版社订的合同,当时我已经写了一半了。因为当时冯小刚的《我把青春献给你》出来了,我看做得不错。另外,葛优与华艺这边也比较熟,就把书稿给他们了。都签了合同,还有其他出版社在找我。现在总算写完了,可还有删改,成书可能有15万到18万字吧。记者:这本书听说是全家上阵了,除了您执笔,远在美国的女儿葛佳也写了部分内容,葛优也看过提出了修改意见,据说葛老还为书稿中的内容与您老拌嘴。施文心:这本书其实是我们一家人的心血。老葛不写,却总是挑剔得不得了,他连我的标点都不放过,我说那是编辑的事,别太计较了,他就说我不负责。在内容上更是这样,比如说我想到葛优从小就老实,在托儿所老受气,就写了一章篇名叫“天生胆儿小”,他说我这么写有损孩子的形象。我写葛优好吧,他又说我太自夸了,硬让我改。结婚这么多年来我们也没拌过嘴,反倒为这本书常抬杠。哎呀,气死我了。我老跟女儿告他状。记者:您是做电影文学编辑的,写这本书应该是轻车熟路吧?施文心:挺累的,可不像从前了,我现在胃不好,又常失眠。听说人家冯小刚一个月就写完了,我写了一年多。每天上午写两三个小时,下午再写会儿,晚上就不敢写了,怕失眠。记者:葛氏父子既是电影明星,又是您的丈夫和儿子,在写作过程中素材一定经过大量筛选,您是怎么选取的?施文心:从艺术创作方面考虑,我认为他们的优秀作品及拍摄花絮等等都尽量收录一些,而生活主要记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小事。出版社不是要做畅销书吗,他们要求写得内容有趣生动。我们本身就是平民家庭,也就是家长里短那些事。葛优妈妈说儿子——这孩子孝顺、实在,就是有点缺心眼儿记者:如今葛优都长大当明星了,您作为母亲最牵挂他什么?施文心:健康吧,葛优与妹妹都早产,他体质比较弱,特别是去年夏天拍完《卡拉是条狗》以后,他心脏好像不太好了。当时最热的那几天地面温度都五十多度了,他为了拍戏还得顶着太阳跑,他心脏实在承受不住了,越是不舒服他心理压力也越大,有一阵儿他都是住在积水潭医院里。记者:葛优小时候头发还挺多的,长得也那么清秀,而现在出现在观众眼前的他都是秃顶的形象,为他的头发家人发愁吗?施文心:以前葛优头发不错,二十几岁,到了全总文工团时开始脱发,也不知怎么成“丑星”了。哎呀,开始我们也挺急,也想了不少办法,他说,谁要是能治好我的头发,我就免费给他做广告。治过多少次,都没什么效果,他也就放弃了。记者:听说葛优特别孝顺,所以成名这么多年了,他也没什么绯闻,这与您的家庭教育有关吧?施文心:是,这孩子很孝顺,他爸爸好几台照相机都是他给买的,光手机他就给他爸买了俩,他爸丢三落四都丢了。我97岁的父亲,也就是葛优的姥爷如今与我们同住,有时葛优回家来看到姥爷排便了,他就自己拿起便盆倒了去,一点也不嫌。一次《纽约时报》记者来北京说要采访他,他不接受,说我又不去美国发展,接受什么纽约人采访,我说他目光短浅。人家再找他,他就说没时间,人家说你有什么安排呀,他说“要去大钟寺给姥爷买地板革去”。后来法国一家媒体也想采访他,他也拒绝了,按说他在法国获得的影帝称号,可他仍不冷不热的。在我说呀,这孩子有点缺心眼儿。当然许多事我们并不干涉他太多,他毕竟是大人了。记者:葛优常回来看望父母吗?施文心:我们并不要求他什么,在除夕、中秋节、元旦这些家人团聚的日子他一般都会回来过。他与妹妹关系也非常好,他自己没小孩子,可非常喜欢妹妹的俩小孩。记者:最喜欢葛优哪部电影?施文心:《卡拉是条狗》。无论从故事还是他的演技都不错,就像当年看意大利电影《偷自行车的人》一样,这部反映平民生活的电影很有震撼力,路学长作为导演也导得很好。葛优妈妈说丈夫——他粗心、不会算计,把钱都添进了相机镜头记者:1951年,您同时考上两所大学的三个系:北京大学俄语系一年级,插班中文系三年级和中央电影局创办的电影学校编剧班(北京电影学院前身),您选择了电影学校。作为一名大学生,您怎么嫁给了当演员的葛存壮?施文心:当年我的一个同学给介绍的,我本来认为演员都比较浮躁,没想到见了一面发现他人很实在,就开始通信,两年后结的婚。当时他在长影工作,我们常通信,他把我写的信给于洋看了,于洋说,这人文笔不错,一定是个才女后来又见了我本人,他又说“没想到人家长得也不错”,他就故意当着老葛的面感慨说,“我真不明白施文心怎么会嫁给了葛存壮”,所以我在这本书里写进了这句话,结果老葛还老大不高兴,说“那是年轻时于洋不明白,现在人家早就明白了”。记者:作为一个女人,您有一个艺术家丈夫,还有一个影星儿子,是不是感到非常自豪?施文心:自豪是有,但他们也是普通人。就说老葛,他除了生活上不懂得计划大手大脚外,还成天闹些笑话,比如说他的粗心吧,我们两人去医院看病,坐在候诊室外,有人跟他搭个话,他就放松警惕信任人家,一眨眼就把放着手机的包丢了;去开会他要上台颁奖,包没地儿放,他问人家服务员,把包放那儿没事吧?人家说没事,他上台给人发完奖,下来就没了。儿子买给他的俩手机都丢了。在家里也常出笑话,一次有客人来拜访,人家要走了,他站起来送人家。那客人猫在鞋架旁四处找不见自己的鞋,他也帮着找,忙活半天,客人才说:“好像您脚上穿的是我那双!”记者:葛老除了演戏,还喜欢摄影,听说光相机家里就十来部,这些爱好您都支持他吗?施文心:他这人特别会磨我,自己花钱一点也没节制。那阵儿我们的女儿还没出生,他非要买台苏联的佐尔相机,260块,可在那个困难时期我们家存款只有200块,磨了半天只好借了60块钱买下了。不久我们单位发给我一辆自行车票,要180块钱买车,没钱了。不买吧,他从小关到小西天每天上班要倒两次车,要有自行车就方便多了,一咬牙又借了180块。没多久,我怀孕了,又借钱,当时真是借钱度日。买了相机可算有了个无底洞,到商场里转悠半天,四毛五一双的袜子他舍不得买,进了摄影器材商店就买回一堆相纸胶卷。记者:听说葛老喜欢逛商场,这对妻子来说不是很好吗?施文心:是,他除了“强迫”我买些我认为太贵的衣服外,每次他都喜欢给自己买帽子。可每次买回来后才发现和以前的差不多。葛优妈妈说女儿——因为“面包脸”,没能当明星记者:这本书除了“母亲眼中的儿子、妻子眼中的丈夫”,还有“妹妹眼中的哥哥,女儿眼中的爸爸”,您女儿葛佳也写了一部分。施文心:我女儿葛佳比葛优小五岁,当年我与老葛下“干校”了,他们兄妹二人虽然也打架吧,但相依为命,彼此都比较了解对方,所以写哥哥的话葛佳更有发言权。可她更是较真儿,为了修改书稿电话费都不知道打出多少了,她不光折腾她写的那部分,还对我写的也指手划脚。记者:您的女儿挺漂亮,听说北大毕业的她是学德语的,为什么当年没走影视之路?施文心:如果说她没能走这条路,都得怪他爸爸,她小时候也是想当演员的,可老葛老说她是“面包脸”,不适合上镜。现在说起来女儿还耿耿于怀。倒是我那在德国公司做工程师的女婿,他长得高大帅气,老是想着让葛优帮他找一个角色演演,尤其是扮演个冷面侦探什么的,别有台词儿,只要站在那儿露一脸就行!他这个愿望到现在也没实现。采访手记他不是影帝他是老实善良的儿子约访很顺利。先是一位声音细弱的老人接了,正是葛太太,她刚爽快地答应了第二天的采访,电话那端突然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喂,我说……明天你不说要等那谁他们过来吗?”原来是葛存壮先生在电话的分机上“偷听”呢!“没关系,他们可以一起聊。”在达成共识后,葛先生与葛太太一起客气地在电话里约记者明天见。北影厂大院里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里,一套四室一厅的房子被布置得温暖整洁。一条白色的博美狗欢快地跑来跑去,后来才知道它原来就叫“卡拉”;鱼缸里的鱼怡然自得地游着。墙上柜子上摆放的照片不多,每幅却都让人眼前一亮:漂亮的有一头浓密黑发的葛优百天照,老葛给小葛在电影节上颁奖的一幕,陈强、陈述、刘江等一帮“坏蛋”与老葛的合影……四室中向南最好的一间住着葛优97岁的姥爷,半储藏室的那间是葛优的“行宫”。老人自豪地说,这房子才搬过来一年多,房款和装修都是儿子出的钱。说是采访,更像是在与邻居大爷大妈聊家常,葛老与电影上形象差不离,轮到他发言往往切中要害,干脆利索,还带着手势,多么可笑的话题也都绷着不乐。葛太太纤瘦文静,讲话慢条斯理。葛优旅居美国的妹妹曾写过一段话:二十年前,我的姥爷曾对我说:“你妈都五十多岁了,眼睛比你的还亮。”我听了还挺不高兴的,姥爷眼里,他的女儿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两位老人的随和自然,让人多次在恍惚间淡忘了那位影帝与他们的关联。可随着谈话的继续,你又会在突然间顿悟究竟是什么成就了葛优,那绝非从小在影视圈摸爬滚打那么简单。“在您二位眼中葛优最大的优点是什么?”葛老一愣,也不看我,自己把问题像背台词儿一样重复一遍后,冲着坐在他身边的老伴儿不急不慌道,“葛优的优点是什么?咱俩一块儿说,来,一二三——”“老实”“善良”母亲与父亲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尽管有着巨大的事业成就,父母最在意的还是他的为人,最自豪的也是儿子的品行。母亲说,“我儿子挺实在的,轮到他说话时,他不会像人家似的有点技巧地把话圆过去,可说实话时心里又有点顾虑,他就有些不知所措,找不着词儿了就开始摸脑袋。原因?他这人就是嘴笨。”父亲说,“其实经常接受采访的人都有自己的套数,他不会,人家一提问他就犯傻。我也教他,最后怎么写是人家记者和编辑的事,你就实实在在地说,别想那么多,可他就是不行。”本来预定的一个小时采访,不觉间已到中午,出版社约请大家一起在楼下吃饭,席间,葛老曾有一次悄悄起身离席。等大家酒足饭饱,服务员告知,葛老早就结过账了。“到我家来了,岂有让别人花钱的道理?”他一脸的不容商量。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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