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吴兆龙老师,你作为中央电视台影视部的编导,点石成金了不少优秀的剧目,诸如《海瑞罢官》、《牵手》等,得到观众的认可。作为《走向共和》一剧的编导和执行制片人,你觉得这部剧的黄金点是什么? 吴兆龙(责任编导、执行制片人):之所以选择这个题材,那是做完《雍正王朝》之后,一起合作的朋友希望有点超越。如果说做得与《雍正王朝》同等水平的话,那肯定是落到它后面了,反复考虑后我们选择了这个历史题材。因为这段历史在过去的影视作品里面从来没有做过全景式的表现。而这段历史只有通过全景式的表现,才有可能具有史诗的风格和意义,只有通过全景式的表现才能表现出历史渐进的逻辑,看这个民族是怎么样从帝制走向共和的。看这几十年间中华民族的风云人物、志士仁人是怎样去探索寻求、拯救民族的出路的,这样它才有可能比《雍正王朝》更具有史诗意义。并且江总书记也曾说过“中国共产党诞生八十年了,这个八十年和前八十年有着联系”。而这段历史正好是中国共产党诞生之前最近的一段历史,它和今天联系得很紧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另外这个片子难度很大,虽然有很重要的意义,但做起来却非常困难。一是把握口径很难。这段历史中事件庞杂,而且有很多在历史学研究领域至今仍然褒贬不一、众说纷纭的历史人物。同时对于“走向共和”的理解也是一个问题,“从帝制走向共和”,孙中山走向的这个“共和”是资产阶级旧民族主义的“共和”,与1949年以后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民主主义的“共和”不是一个概念,这个口径很难统一。第二个就是作为戏来讲,它没有一个贯穿全剧的人物,没有一个贯穿全剧的事件,对于结构一个长篇历史剧来讲这是非常困难的。如何让观众把一个五、六十集的片子一集集的看下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当你费了很大力气把一个人物塑造成功了,观众有兴趣了,他又死了,你又得重新去塑造一个观众很不熟悉的人物,这就很不讨好。作为戏来讲,它的难度很大。所以,既然知道它的意义,同时也知道它的难度,做的时候确实是诚惶诚恐,很费劲。正因为这么一种追求和诱惑,我们选择了这个题材。现在这个片子开始播了,如果有观众看了还觉得真有点史诗意义的话,我想我们还是有突破的。 记者:能不能谈谈创作过程。 吴兆龙:创作这个片子的难度很大,怎样做到既实现它的期望值,同时又让观众爱看是一个关键。因为意义再重要,戏不好看还是等于零,但在这方面我们是有优势的。首先我们的主创班子很有才华,而且都有做好片子这样一种共同的志趣。同时在创作班子里有搞电影的,有搞电视的,有搞文学的,有搞戏剧的,有搞历史的,大家能够形成互补,形成一个集体创作。 剧本的创作经过了好几年时间的研磨。做的时候,脑子里面好像是个遥控器,老想着怎么样让观众爱看。因为历史再庞杂它也是死的,但是历史剧你得让它有血有肉,要把人物的状态写出来。比方慈禧,过去的历史剧里面有过很多描写,同时也有大量的文献记载,可慈禧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在具体的情况下会是什么状态,就得靠作者去揣摩,去表现,让观众觉得符合人物的本性,然后接受她。所以我们在戏里设计有慈禧喝咖啡,慈禧吃饺子这样一些生活细节,让这个人物立体起来。李鸿章出访外国回来以后教慈禧喝咖啡,慈禧回銮以后和荣禄一起吃饺子,慈禧回到北京以后和大臣一起吃忆苦饭,还有慈禧摔钟以及她跟光绪健康比赛,慈禧斗蟋蟀,她把蟋蟀比作康有为,借斗蟋蟀比作对维新党下手的一种先兆,这都是很人性化的一些情节。这就是靠剧作者和导演的功底让每个人物都立起来,把观众吸引住。这样,我们艺术地真实地把这一段历史表现出来了。 记者:对创作班子的印象。 吴兆龙:创作过程非常不容易,剧本的改动次数非常多,可以说是我做过的电视剧里面最困难的一次,但是过程却是非常愉快的。因为这一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想做好片子,给自己的难度不愿降低。所以经常是策划的几个人坐在一起熬灯守夜,感到山穷水尽,熬到半夜三更,突然柳暗花明。就像赵本山那个小品《卖拐》,前一年他把轮椅卖出去了,别人来找他的麻烦,这个拐子肯定卖不出去,可他偏就把它卖出去了,并且还很可信。这个难度极大,就出彩了。《走向共和》不像《雍正王朝》,有小说的底本可以依靠,它完全是原创,只能从史料中提炼素材,然后变成戏,这是一个慢慢趋近的过程,非常难熬。有时候就像这个小品一样,在难度极大的地方如果你降低难度,那观众肯定就要调频道了,你若是迎着难度下决心一定要把它凿穿,可能这时,它就出彩了。 (作者:吴昕 王中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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