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一阵发懵,刘欢这张金灿灿的CD,光是歌名,便几乎全然陌生。除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大名久闻,《草帽歌》比较熟悉,《映山红》看了介绍知道是《闪闪的红星》主题曲外,我无奈的摇头念着歌名“亚非拉,怀念战友,爸爸的祝福,喂鸡,台湾同胞,一朵鲜花”,70末年代生人和六十年代生人的距离真有如天堑鸿沟吗?
我曾自认是比其他同龄人更关注过去,天秤座的人常常自得于这种念旧情绪。并且不止于在家中翻出贝壳般的像章;不止于对各色人等的回忆录有兴趣,更何况缠绕在生活中有关六十年代的影像纪念品并不是一丝不存,《披头士》的全集,《布拉格之恋》的2小时52分钟长度,《玻璃之城》的保钓运动。那时候大多革命激情,寰球同此凉热。但时间的推延,足够带来世界的完全变迁。能承续下来的红色情怀不多了,和《61 x 57》中徐凯想象的时髦革命更加不是一回事情。
所以,刘欢记忆中的六十年代,就是这样沉沉消失在我们眼中的吗,它们变得不可触摸,不可感知。我自认是扯得住了其一角衣袂,最后却发现和她真实的面貌仍有极大差异。
大概正是如此,刘欢才以为有必要出版一张翻唱的红色专辑。和同龄人回忆,向后辈人介绍。加入一点新的音乐制作方式,Remix,绝对的Remix:弦乐的,五重奏版的《映山红》,庄重肃穆并且深情,对红军的感怀思念如潜流涌动,仍然温柔的蓄藏在刘欢的咏唱中;摇滚的,电音的《亚非拉》,一种“全世界获得解放”的热情冲动扑面而来,仿佛一件印着格瓦拉斑驳头像的T衫,大概表示着青春依旧在兴奋,在挣扎着;古典吉他的《爸爸的祝福》,摇篮曲在数种琴弦的陪伴下,柔曼如纱,据说是朝鲜电影《金姬和银姬的命运》插曲,风水轮流转,看着CD彩页上几米风格的精美绘图,我相信那部电影一定和现今韩剧不相上下的。他们对音乐稍稍修饰一下,好使得不和时代太过脱节,不会像眼保健操的广播歌,在音乐台的广告上陈旧得那么可笑,也尽力完整的保证了这些革命音乐原有的尊严风貌。刘欢是个严肃认真的艺术家,他珍惜自己的记忆,如同对待自己深爱的音乐。即便最守旧最极端的人,也不能不承认,他根本没有破坏原有的特色;即使不谙旧事的人,也能稍稍琢磨出遥远的情绪和故事;新瓶装旧酒,同时散发新鲜的香味和旧式的魅力,拿捏好这其中的分寸,其实是件最不容易的事情。“日月潭碧波在心中荡漾,阿里山林涛在耳边震响,台湾同胞我骨肉兄弟”,浓浓的亲情又暖暖融化于《台湾同胞》,虽然已经不能得以见识她的原创风采,但刘欢的大气,使我深信,创造出这首优美歌曲的作者也一定成功驱散了种种隔膜,种种猜忌,不信任。两岸情,兄弟心,二十年前就已徜徉在这旋律当中了。
这里每一首歌,也许本来就有特殊的含义,很多东西也许都是我们始终都发掘不出来的,譬如《一朵鲜花》作为《阿诗玛》的主题曲,《怀念战友》中的天山魅力,《翻身农奴》的西藏风情,根本就是六十年代的暗号,我们无法明白其中意义,无法解密。但至少获得了次机会,一边看彩页上这些个抽象主义油画,版画,水粉画.种种的插图,一边沉浸在曾经那朴素但是淳厚的温情中.即便片刻也好,足够忘切现实的某些残酷。(作者:瓷器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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