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钢,大师。人不如其名,过了50岁的他,态度从容,外表儒雅,声音轻缓。不同于他那个已经名满天下的同学谭盾,这个名字对大多数的中国人来说还有点陌生。但是,在法国,在欧洲,乃至在全世界的音乐界,这个名字却代表着才华和品质。这一次,他的作品《蝶恋花》、《逝去的时光》和《五行》通过星文文化传播公司引进EMI的版权,第一次在国内发行。前天,他在上海音乐学院的音乐厅里举行《蝶恋花》的作品赏析会。台下坐着站着的学生,认真的听讲,一脸的崇敬。
记者道行和修行都很浅,面对大师作品不敢妄言更无从评论,想到陈大师喜欢用“人性化”这个词,结合大师的作品,管中窥豹地来看大师的人性化。无关作品,自然没有大师,他,只是陈其钢。
水
水对于陈其钢来说,自然可以联想到女人,再联想到《蝶恋花》,但这里的水不是宝玉口中的“女人是水做的”中的水。而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水。
介绍陈其钢的时候必不可少的就会说到他的恩师法国的音乐大师梅西安。在陈其钢年轻时来到法国,他是一个公费留学的中国穷学生,而梅先生早已是功成身退的大师,最终能成为大师破例收下的关门弟子,陈其钢将其归结为梅先生爱才。“原本在我眼里,一个大师至少得是一个音乐学院的院长或者什么协会的主席,但梅先生却不是,他只是一个极赋智慧、为人谦和的音乐家,他不求权利只是一个普通的学者。”陈其钢至今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是一个中国穷学生,交不起学费,梅先生从不计较,而到逢年过节,梅先生就会把这个勤学到清苦的学生叫到跟前,很不好意思地递给他一个信封,略表自己绵薄的资助之力。这使陈其钢如今说起来都唏嘘不已。“梅先生教给我的东西,只能有四个字来表达:受益无穷。”
金
人们用金来象征尊贵,现实生活的广告里,频繁出现的金总是让你感觉近近地在你身旁,却让人在想伸手时才发觉她其实遥不可及,而陈其钢身上的金,不是“金枝玉叶”的金,确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金。
在陈其钢的作品赏析会上,他曾与沪上著名主持张陪有一番对话,说起自己的境遇,陈其钢坦承自己是幸运的,但是借用一句名言,“幸运是偏爱有准备的头脑。”他也是一个随时准备着的人。“我从初中开始就给自己计划未来,我通常能够预见将来2年我要做什么,我甚至会想好,我应该怎么做,如果做不好,我还能做其他别的什么事。”这个理论运用于现实,就造就了陈其钢的出国。在上世纪80年代要出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当初一年只有一个出国名额,而要考察的功课达到13门,但是偏偏就是功课并不是最优秀的年轻人拔得了头筹,原因就是??“我至少在2年前就想好了,于是我花费2年时间去准备,自然要比别人临时抱佛脚强!”
张培听后,由衷地赞了一声:“您是,真狂妄。”陈其钢笑了,“我不是狂妄,我只是清高。”如果不是有着自知的才识,又何来如此的清高?
木
木最初看来是呆的表象,所以用木讷来形容一个人在语言上的笨拙,但木恰巧又是五行中最敏感的,木遇金则摧;遇水便涨;遇火成灰;遇土又腐。陈其钢敏感如木。
陈其钢一直说自己是个腼腆的人,他一开讲就说自己不会说话,因为他把自己想说的东西都融入了音乐里。但如果一个人没有敏锐的触感,又何来对生活如此丰富的感受。
陈其钢是个很敏感的人,在说到《蝶恋花》的主题??女人时,他自曝:“我三岁就初恋了,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就会喜欢,然后就会不由自主地跟她走。”渐渐长大后,有一阵子,他每天6点准时起床,到一个女生家的窗户下蹲着,而女生则根本不知道,那年他才12岁。“在女性身上,我可以体会到许多东西,于是我迫切的想创作出一部以此为题材的作品。”于是他安安静静地像坐禅似来沉思,抛开所有的能够影响他的东西。
陈其钢敏感,还有一例,当张培说到“其实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像您一样张狂,有许多像您一样有个性的学生,很可能被这个并不需要张扬的社会吞噬”时,陈其钢立即接口:“你的意思是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敏感,如刺。
火
火一直都是人类不可缺少的,从远古留存至今,陈其钢的睿智就如火,一点闪亮的火星,就可以掀起燎原之势。陈其钢太敢说了,他时不时地就会冒出一句带着火星的话,然后用之来点燃整个会场。他说:“我创作,从来不考虑听众,我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创作。”引起一阵哗然。他说:“我喜欢女人,我和谁都敢说,这句话可能听起来很流氓,也许有人觉得这不正常,但是不正常就不正常,只要我真诚,说这话又有什么不对?”他说:“音乐会就是几十只猴子在台上表演,1000多只猴子在台下听,并且拍手,而今天则有两只猴子在台上说话。”他说:“音乐,只是一种娱乐的形式。”
台下有学生急了,站起来提醒:“有媒体在场,您不怕别人误解吗?”陈其钢又一乐:“人生如戏,不过是从出生到死亡,所以对于许多东西要看得淡一些,这样才能使得其中的过程充实一些,有了这种观念,一个人才敢于做自己想做的事。”
土
土永远都是温和却又无处不在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又是孕育许多生物的温床,即便花开再香,果结得再大,最终不能忘记的仍是脚下的土地。
陈其钢在外国留学多年,而其所创作的作品却是和中国文化紧密相连。从最初的《易》、《水调歌头》、《三笑》、《五行》、到如今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和《蝶恋花》,中国悠久的文化始终贯穿其中,陈其钢将其解释为“潜移默化”:“许多传统的东西,当你每天都看到、听到的时候,你会觉得很讨厌,但是一旦当你远离了它,跑到另一种文化盛行的地方,你反而可以站在另一个更高的角度去重新审视,然后你发觉,中国的文化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你,你原本不喜欢的东西,正恰恰是它的特点,正是西方所没有的,于是这便成了一条惟一的捷径,这时你就会欣喜地去把这些你原本丢弃的东西重新拣回来。”
现场花絮
广告
就当陈其钢结束了赏析课,为学生们签名的时候,一个有点佝着背、斜挎着背包的小伙子摇头晃脑地走来,有相熟的人把他叫到一边,嗔怪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晚才来,都结束了。”小伙子也不答就嘿嘿一笑,跑到台上陈大师所有转悠。也许是陈大师太专注于学生的爱戴,没有发现他。他又灵机一动,随手取下贴在墙上的海报,跟在学生后面一起排队。等他站到陈大师面前时,陈大师先是一脸愕然,然后又嘿嘿一笑:“你怎么也来啦?”小伙子也笑道:“给您做个广告呗!”两人脸上的笑容竟是一模一样的。原来是儿子来给父亲捧场。
超级链接
《走西口》
作为上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嘉宾,此次陈其钢的作品《走西口》将由德国斯图加特室内乐团于今明两天作为第五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参演曲目在商城剧院演出。
谈到这部最新的作品,陈其钢说部作品里有自己的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运用电脑作为工具来写作,感觉有点怪。”以往陈大师都是用铅笔在乐谱上直接写作,心可以直接投入于音乐之中。但有了电脑媒介就不样了,先有了音符才有音乐,电脑里嘟嘟地发出声响。“以往我都是静下心来创作的,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创作很新鲜,很热闹,这部作品算是我的一次试验。之于效果如何,还要等演出完了再说吧!”
(策划 刘建伟/本报娱乐重案组 曹小倩 采写/齐琦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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