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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长假将至,《亲爱的》先发制人提档上映。这无疑是一部以“虐心”吸引人的电影,从戛纳到内地通过几轮试映,该片已凭借“儿童拐卖”题材和黄渤、赵薇等人的颠覆演出收获观众不少眼泪,片方也从未掩饰“就是想让观众哭”的目的,试映场便准备好擦泪纸巾。在大面上相当不错的“主流口碑”背后,《亲爱的》也有一些争议:陈可辛选择这个题材究竟是为了“直面社会现实”还是“取巧讨好大众”?大量的哭戏究竟是感染了观众还是煽情过度惹人生厌?一部让很多人哭晕在影院的电影是否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好电影?

正方:本片会成为仅次于《甜蜜蜜》
   最受好评的陈可辛作品

对孩子的爱不仅捆绑了那几位父母,那些离散的家庭,也捆绑了无法挽回的人生时间。这些反反复复的迂回当中,《亲爱的》正视了中国人的情感真空和道德困境,这在眼下的院线电影里是极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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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的话,《亲爱的》大概会成为仅次于《甜蜜蜜》,最受好评的一部陈可辛作品。做出这样的评估很简单,连《中国合伙人》都能让内地观众集体高潮,那么,《亲爱的》显然会cry me a river(泪流成河)。

   

  无论是黄渤的独角戏,还是赵薇的大眼睛煽情,或者是张译那无言的沉默,每个观众被击中的地方不尽相同,但相似的结果,大概是会在电影院里落泪。这样说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鼓吹《亲爱的》有多经典,它并不是陈可辛最好的作品,只是,它出现在这个国庆档,出现在2014年的中国电影市场,那么,它是一部生逢其时的电影。如果说,陈可辛在前作是有所投机,那么,即便这一次依然是聪明取巧,他也是站在了更妥实的地方,不仅政治正确,而且情感正确。

  

  《亲爱的》以深圳的某个城乡结合处为切口,一刀剖开了中国社会的儿童拐卖问题。虽然在后面,我们会发现,陈可辛进行了巧妙处理,令这部电影没有呈现出《盲山》那样的压抑恐怖气氛,也没有变成《追击者》那样的快节奏电影。几乎可以说,整部电影没有一处场面跟恐怖或者阴郁沾边——除了张译讲述的吃猴脑,把相当普遍的社会问题归为了一个人的因果业报。在这种明亮氛围下,《亲爱的》让明星饰演普通人,让观众感受那些周围的事。

   

  这一代年轻人,在他们的成长记忆中,几乎都有各种人贩子拐卖小孩的传说或流言。有些事确实有其事,有些则是父母吓唬小孩的伎俩。在我的家乡泉州,作为儿童拐卖的一大流入地,它的名声不甚光彩。原因就在于此地封建思想残余势力严重,重男轻女,妇女更是被生育负担所绑架,香火不能断。如同那句“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如果没有市场,也绝不会有拐卖。《亲爱的》避开了拐卖的真实罪恶,转而选择了以亲情化解难题,稀释观众反感的社会阴暗丑恶。但现实中,人贩子是绝对不可能帮你养小孩,小孩留在身边就风险,必须赶紧脱手。

    

  因为这些原因,小孩被抱走的事情我没见过,然而,那些因为不同原因(例如躲避计划生育政策)而寄养在农村某家的小孩倒是有好多例子,亲眼目睹。寄养三五年后,当风声过去,小孩子到了学龄,这个时候,父母的出现就会引发一场撕心裂肺的情感争夺战。不过,由于血亲压倒一切,即便收养的老人有再多不舍,他们也知道孩子不是己出,无力扭转。相反,孩子由于不谙世事,他们会表现得更加痛苦,甚至会有成长阴影。某种程度上,如果去掉拐卖这一恶名,那么,《亲爱的》其实正是讲述了一个类似的故事——情感伤害是不可避免的存在。

  

  日本的《如父如子》则讲述了这样一个道理,不是说孩子一出生,你就自动成了一个好爸爸(哪怕你物质条件再优越)。在导演看来,没有人是生为人父的,即便从血缘上讲那个人确实是你儿子——可是你真的能胜任父亲的角色么。显然,如果《亲爱的》往这方面进行挖掘,寻找完儿子,继续寻找做一个好父母的努力(黄渤和郝蕾的关系达成了和解)。那么,它所迸发的情感力量也许会更为强大。《亲爱的》有为人父母的愧疚,那更多是因为失去了小孩,是不可扭转的人生打击,但有些情感却是可以超越血亲而存在的。可能在中国人看来,这样的理由还是无法接受。所以,中国才有那么多无法无天的熊孩子,老子英雄儿好汉,一窝狗熊王八蛋。

   

  所以,我不太认为,《亲爱的》的力量是来自于那些泪水,是煽情的洪流。在我看来,当黄渤以为自己终于赢了,结果发现,自己反而是个输家时,他的痛苦才是更加真切的。相似的还有赵薇,当她以为终于有了赢了的希望和可能,结果她也发现,自己一直是个输家。对孩子的爱不仅捆绑了这几个人,那些离散的家庭,也捆绑了无法挽回的人生时间。这些反反复复的迂回当中,《亲爱的》正视了中国人的情感真空和道德困境,这在眼下的院线电影里是极其罕见的。好在电影毕竟不同于现实,电影强化了情感的撕扯,激化了矛盾的冲突,而在现实中,生活自有一套应对难题的解法。

反方:亲,请不要逼我哭

《亲爱的》试图讨好全民观众,作者性观点因而消失殆尽。让“恶”缺席,批判因而变得犹疑、失效。除却叙述结构失衡,镜头风格也欠统一。这些创作上的仓促、混乱,主创们似乎无暇顾及,他们唯一明晰的追求,就是好看与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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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电影,被戏称为“影展片”,它们喜欢关注民工、妓女、小城镇,喜欢和苦涩的现实相依为命,和沉重的过往相濡以沫,它们的镜头很长,画面很灰,情节很淡。这类去国际电影节参赛的华语电影,和关心它们的“文艺青年”一样,常常被人挤兑,它们是非主流,挤兑它们是安全的。还有一种电影,从现实而生,但和“影展片”不同,它们拥有跌宕起伏的故事、精彩动人的表演、大开大合的情感,譬如一大波韩片《熔炉》、《辩护人》、《素媛》。这类电影,通常会获得不错的主流口碑,不妨叫它们“口碑片”。挤兑“口碑片”,有点冒犯主流,可能是危险的。

   

  《亲爱的》属于后者,是一部典型的“口碑片”。导演陈可辛致力追求、津津自喜的“好看”,完全以口碑片的标配打造而成。田文军(黄渤饰)和鲁晓娟(郝蕾饰)的孩子田鹏丢失,寻找数年,直至找到收养田鹏的李红琴(赵薇饰),失孤家庭和收养家庭缠到一起,故事戏剧性很强。赵薇、黄渤、郝蕾、张译等演员,都奉献了或颠覆或突破的高水准表演。数量难以统计的哭戏,以及无处不在的音乐,不断煽情,不断催促观众快哭出来。

   

  “口碑片”不用担心口碑问题。从题材选择,到成品制作,从导演编剧,到演员阵容,《亲爱的》的每个环节,都在尽力规避产生大面积差评的可能性。而在此层面上的成功,并不意味着它是一部好电影。陈可辛精于算计的习惯,又一次大爆发,这使电影面面俱到,而又面面肤浅。

    

  田文军和鲁晓娟夫妇的婚姻裂变、因失孤而生的情感聚合,李红琴和她已逝丈夫的身份形象、悲剧故事,已然足以构成一部120分钟电影的篇幅。但导演陈可辛和编剧张冀,却不满足于精心经营一条主线,他们在主线上添加了许多“精彩”支线。田文军和鲁晓娟参与的寻子组织,引出韩德忠(张译饰)和樊芸(张雨绮饰)夫妇一线,韩德忠的土豪形象和失子之痛,花掉不少笔墨。李红琴争取孩子的过程中,扯出佟大为饰演的高夏律师一线,又占用掉不少篇幅。

  

  支线散发的社会属性,和主线主打的情感属性,生硬地串到一起,像是叙述者在不断打自己的岔,让整体持续处于失焦状态。韩德忠和高夏部分的精彩,是多余的精彩,是画蛇添足的“足”。被韩德忠的酒后哭戏所打动,被高夏的好莱坞式弧线转变所代入,似是对这些局部情节的最好回馈,而这种反应的副作用,会搅乱主线的情感发酵,稀释主线的情感浓度。

   

  将被广泛点赞的表演,恐怕要成为2014年华语电影的一个年度谜题。在最直接的层面上,他们的表演精彩至极,赵薇是另外一个赵薇,黄渤是另外一个黄渤;而以感受而论,他们的表演让人困惑,哭戏N场,换来一场无动于衷。症结在于,当我们时刻感觉到表演不错,表演其实是有问题的。我们一边觉得表演不错,一边出戏地点赞。陈可辛亲手缔造了一群影帝影后级的表演,又以庞杂无序的叙述,毁掉了自己的成果。

   

  田文军抱头痛哭,李红琴屈身流泪,韩德忠亦然。人物哭戏太多,此为泛滥;每个人物的哭泣,姿势相近,蹲下身、抱头、流泪,此为节制。这是陈可辛的又一次平衡实验,他追求韩式通俗剧的煽情效果,同时又想表现得节制一点。而不管怎样克制,它的煽情是赤裸裸的。

   

  选择失孤题材,尝试全民煽情,是向韩国电影取经,而非久远一点的台湾苦情片。陈可辛的电影一向有借鉴痕迹,如《武侠》有美剧基因,《中国合伙人》模仿过好莱坞电影。《亲爱的》的意义,在于它触碰的现实题材和社会问题,但仅止于此。它试图讨好全民观众,作者性观点因而消失殆尽,除了漂亮的通俗剧外壳,看不见陈可辛的存在。它对现实的批判和呈现,浅到情绪无法渗入,被人性化和光泽化的形象和情节,让“恶”缺席,批判因而变得犹疑、失效。除却叙述结构失衡,镜头风格也欠统一,一些较随意、偏写实,一些却挺风格化,如在安徽农村的乌云画面、收尾时的长镜头。这些创作上的仓促、混乱,主创们似乎无暇顾及,他们唯一明晰的追求,就是好看与煽情,于是,画面是偏亮的暖色,哭戏一场接着一场。

   

  不是每一部“口碑片”,都有与其口碑相匹配的质量。很遗憾,《亲爱的》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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