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十年
过去这十年是宁浩和陆川这两位70后导演从籍籍无名到迅速成名这一过程的见证者。十年这段历史,以及属于历史一部分的电影生态环境的衍变,给了他们机会,然后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抓住了机会,成为了历史的书写者。
就现在而言,他们还难以与张艺谋、冯小刚、陈凯歌这批导演等量齐观;但不论是影片已取得的票房成绩、作品造成的社会影响力还是自身能调动的拍摄资金和行业资源,他们已经具有了领先同代人的优势。
他们的跃升之路不乏共性:同为70后;都有了过亿票房的战绩;都从小成本片起步,靠前期作品(《香火》、《
绿草地》、《
寻枪》、《
可可西里(
高清观看)》)的出众品质和体现出来的导演潜质,迅速获取观众、媒介和圈内人士的关注;都有和中影、华谊兄弟这些大电影公司的合作经历等等。他们的成长曲线都在应证,在当下内地电影圈一个新人导演出人头地的必备条件:出色的剧作能力、成熟的导演技艺,一些实战拍摄经验(不管是广告、电视电影还是电视剧),在适当的时候遇到适当的伯乐……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历史和社会的原因,张艺谋、陈凯歌这批第五代大导的成功模式,并不具有可复制性;姜文的先演后导,偶像气质同样带有鲜明的个体色彩。但陆川,特别是宁浩则不然,他们的成功基因里并没有太多世袭血统或时代机遇的成分,有志于导演事业的年轻人,大可镜鉴,只要你有天分,肯努力。这种变化也是这十年来,电影的艺术性逐步让位于商业性,“拍电影”身上的精英气息过渡为大众色彩的一个必然结果。
和冯小刚一样,宁浩认为“取悦少数人,比取悦大多数人要更容易;但是让更多的人感觉到快乐,是更有价值的事情”。电影的商业属性从创作伊始就已经是宁浩身体里的一部分,只不过刚开始受资金限制,只能看菜下饭。《
疯狂的赛车(
高清观看)》、《
无人区》的编剧王红卫觉得宁浩面对每一个项目,他都很明确这个项目是什么情况,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够做什么事。什么事不能做就坚决不做,能做什么事就尽量把它给做到极致,做到最大限度,“他清楚靠什么东西能够把这个片子做成一个形态上比较统一的东西。”这是一种高度适应商业体制下生存和发展的做事方式,不少导演在多部长片之后还不具备这种关键的判断力。
一个片子让一个导演成名,这不少见,第五代、第六代导演多是如此。但一个片子让一个类型/亚类型大面积繁殖、跟风,这还是宁浩和他的《
疯狂的石头》告诉我们的。《
石头》让青年导演看到了突围的一种可能性,只要片子让老百姓看着开心;《
石头》让电影投资方使用不知名导演的胆子大了一点。而从拓展国产电影类型的角度去看,“石头”的意义也已经超越了单单一部“好片”的价值。《
疯狂的赛车(
高清观看)》在艺术成就上并未超越《
石头》,但它是宁浩的第一部票房过亿影片,对于有志于一直拍摄商业片的一位导演来说,这个数字的意义并非可有可无。
宁浩与陆川在这十年里的迅速崛起有相似之处,但他俩从个体到影片,无疑又存在着鲜明的差异。陆川,1971年生人;宁浩,1977年生人。虽同为70后,但他们处于成长期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社会迅猛变革大背景下,中间这6年足以造成较大的价值观和美学观差异。 “宁浩的思维方式更接近80后,如果他早生10年,未必会是现在的这种电影思维,首先去考虑好不好看,卖不卖钱。而陆川作为75前一代,和第六代那拨导演多少还有一些相近之处”。王红卫说。
宁浩和陆川,前者更重“情节”,后者则更偏“情怀”。宁浩的片子很少有一个郑重其事的社会意识起点,他的影片切入口,从一开始就是“故事”,在一个相对自足闭的空间里,讲述人的故事,最后落实到人和人之间的个体关系以及人的行为和其代价之间的关系;即使加入一些社会层面,诸如宗教、信仰、宿命的东西,也是在不损伤故事的前提之下。而陆川的片子的初肇切入口往往是“题材”,如可可西里盗猎、南京大屠杀等,从“命题”开始“故事”。杜庆春觉得陆川的电影的最大价值在于“选题能力带来的一些新面貌,他能抓住一些可供挖掘的时尚话题”。陆川的影片概念先行的情况比较常见,他也更为关心人和社会现实面之间的关系。陆川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让他更惯于从一个相对宏观的角度入手去操作一个题材。比如,他希望《
南京!南京!(
高清观看)》拍出和其他“南京大屠杀”题材影片不一样的视角,他要在换了片名后的《王的盛宴》里呈现一个带有他自己解读印记的“鸿门宴”故事。
话题性的敏感题材,有争议的个人化视角,这些都常伴随陆川的影片出现,《
南京!南京!(
高清观看)》成为一次集中性的体现:与票房一起升起的是对影片主题和价值观的激烈争辩。同为处理带有集体记忆性质的历史事件,冯小刚的《
唐山大地震(
高清观看)》和陆川的《
南京!南京!(
高清观看)》的处理方式便显现了他们不同的诉求和方向。《
南京!南京!(
高清观看)》是一个话题之作、一部题材大片,票房可观,但从叙述方式和价值观表达上看,其实还难以称之为一部标准的商业片。在视听技术上日趋成熟,创作环境比较优越的陆川开始拍商业大片,看上去是一个必然,《王的盛宴》是一个开始。陆川需要通过一些更为纯粹、标准的商业影片来证明其在另一个领域的价值和能力。
未来十年
对于宁浩和陆川的未来,我们当然是抱有“越走越高”的希望,而且基于他们的能力与业已掌握的行业资源,很可能这不仅仅只是一个 “希望”,而会成为一种“现实”。他们已经用自身的实力拥有了为数不少的拥趸和观众,同时为自己在未来十年更进一步创造了良好的创作环境。当然,他们亦跋涉在突破自身瓶颈的道路上。“疯狂”系列让宁浩在这一风格的喜剧领域达到了别人、甚至连他自己都难以超越的高度,“求变”是水到渠成,且势在必行。《
无人区》在电审上遭遇的困境给了宁浩一些挫折,但好在影片终于上映在即。影片虽然依然有宁浩的幽默之趣和宿命之感,但与前面两部“疯狂”相比,差异大于共性。而陆川的《王的盛宴》更不同于之前的影片,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历史题材,商业大片的模架更为清晰,他是否会用好莱坞式的经典叙事方式讲述一个中国的故事?
宁浩和陆川都需要在未来证明他们在创作领域上的“弹性”,他们都已经开始了拓宽商业片类型的尝试,拭目以待。
- 全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