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9月的时候，费穆拿出了他的黑白片经典《小城之春》(长85分钟)。全片只有5个人物，没有完整的故事，惟有一种处境：在抗战胜利后的一个南方小镇里，乡绅戴礼言和他的一家似乎生活在一个时间凝固的空间里，志忱的突然出现掀起了波澜，他是礼言的好友，曾经是礼言妻子玉玟的情人，现在还是礼言小妹心中的爱人……费穆以罕见的细腻笔触，通过他们的眼神、举止、极度细微的表情变化，刻画出人物的反应。

　　2002年7月26日，田壮壮最新完成的《小城之春》(长1小时55分钟)，将在包括南京影视百花园在内的全国有限的几十家影院同步上映。田壮壮明确表示，新版与旧版在情节上没有太大变化，“本就是两个人在说同一个故事，我感到最愉悦的是，我用自己的表达方式再次把它表现出来。”新版的演员似乎没啥可以多讲，因为作为主演的胡靖钒、辛柏青、吴军基本上都称得上新人，不过，它的幕后阵容倒是值得大书一笔——导演是息影十年后重执导筒的田壮壮，编剧是颇具传奇色彩的作家阿城，人物造型及服装设计是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美术指导奖得主叶锦添，摄像是《花样年华》的主摄影师李屏宾。

　　眼神的闪烁，心头的颤动，但发乎情，止乎礼，一波波细腻的情感波澜堆积成了那一年的“小城之春”。田壮壮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并没指望如今的人都会喜欢这部在人伦与人欲之间最终找到某种平衡的影片，说到底，《小城之春》里仅仅只有情绪的宣泄。三个人物在这场风波当中，都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有了重新的考虑，这是当事人心理上最活跃最兴奋的一个过程。田壮壮认为现代人能对自我作出判断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所以他希望大家可以心平气和地看看这个发生在50年前的故事。据说，新版《小城之春》中很多用的是全景，目的就是要让观众感觉是在远远地看着他们，这样的观看会不自觉地带上冷静。

　　旧版《小城之春》曾在中央六套多次播放过，新版则很快就要上映了。虽然田壮壮自己都承认有临摹的成分，但最起码两个时代的演员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同的。比如说老版中的李纬有点坏、有点邪，新版中的辛柏青却是温情的、不清晰的、暧昧的，两个“章志忱”就不可能一样。至于女主人公“玉纹”，老版韦伟将其诠释成那种骨子里热情奔放但被保守思想束缚住了的女子。新版的胡靖钒，则是按田壮壮的要求变成了一个裹在旗袍里的含蓄女人、一个控制激情的“闷骚”女人。影片的最后志忱说：“今天天气好。”玉纹回：“今天外面有太阳。”志忱再回：“明天外面还有太阳。”玉纹便迈出房门说：“明天见。”……有先看过样片的媒体记者评价说：清净的故事有骇人的力量，看完后一时之间竟汇不进红尘。 (蓉蓉 刘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