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陈佩斯、朱时茂、伍宇娟、郭凯敏、马羚、李楠等人联合主演的舞台喜剧《托儿》,下周将在长安大戏院首演。据说,广州、上海、南京等地的演出商已经先期订购了演出场次,广州一家演出公司一下就包了13场。一部戏尚在排练阶段就未演先红,这在国内的戏剧舞台上倒是不多见。
该剧制作人分析认为:其一,陈佩斯、朱时茂等人在喜剧表演上的造诣和知名度,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其二,陈佩斯的喜剧没有南北地域的局限,而且老少皆宜,受众面广;其三,前一阵子,先锋实验的戏剧占据了市场的主要份额,而讲故事、重情节的传统戏剧特别是舞台喜剧却寥寥无几,这无疑吊起了人们的胃口。这对儿搭档在观众的视线里已经成了一种特定的组合形式。不过,陈朱的组合过程也很有戏剧性的,维系到今天,也不容易。
拱出来的偶然
从1984年的小品《吃面条》开始,陈佩斯和朱时茂一直合作至今,给人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尽的欢乐,这样默契而长久的合作在演艺界也算是不多见的。
说起来他们最初的合作却是充满了戏剧性和偶然性。一次,陈佩斯去招待所打电话,碰上了朱时茂,俩人聊得挺投缘儿,于是决定一起做些事情。在1982年年底,一个“考演员”小品和观众见面了,演出之后,反响很大,传到了中央电视台。到了1983年春节的时候,他们在这个小品的基础上又做了些修改,在外地演出的时候,观众笑声和掌声不断,死活不让他们俩下台。这个小品就是1984年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的《吃面条》的前身。
当时,春节晚会的导演非常喜欢他们这个节目,谁知在两个人刚进到体育宾馆准备排练的第二天,就接到通知说是被文艺部主任毙了。当时,陈佩斯就打退堂鼓了,依他的脾气,实在是不愿意勉强,但是,导演不断地鼓励他们,加上老茂死拉硬拽,他才硬着头皮坚持下来。直到年三十的晚上,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节目能不能上,没人说能上,也没人说不能上啊。晚会当天,导演打电话给他们请他们无论如何要到现场。两个人到了演播室,这叫一个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导演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尽量帮你们争取,你们必须力求得胜!出了政治问题你们自己负责。”两个人就在中央电视台办公区的过道里排练,到晚上七点半新闻联播的时候,依然没有消息说他们的节目可以上。最后实属万幸,终于给他们安排出时间来了!于是,小品第一次在大舞台上和观众见面了,并且得到了观众的一致认可,这也是把戏剧表演中训练演员的方法中规律性的东西提炼出来,作为一种节目形式的成功尝试。此后,每一年的春节晚会上,都会有小品这样的节目形式。到今天的位置,陈佩斯和朱时茂忘不了春节晚会的黄导,也忘不了马季、姜昆、王景愚和杜鹏等一切帮助过他们的老师。
白流的心血也不少
有很多不错的作品,由于各种原因没能面世。比如说,有一部反贪题材的小品《小偷奇遇》,讲一个小偷去偷一个无人居住的居民楼,碰上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来收水电费,把小偷当成了房主,两个人就这么不停地周旋着,结果意外地发现在这所貌似普通的房子里,居然藏着大量的现金、名酒和金表,原来,这是一个贪官的私宅。这部充满着现实意义的作品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和观众见面。还有一些因为技术问题没有形成完整的作品,比如《哭驴》,是说一个农民富有了,驴子基本上没有用了,但是已经上了家庭财产保险,农民打算把它扔到山沟里诈保,引发出了驴子和农民的对话。
喜剧究竟算是什么
在喜剧舞台上活跃了21年的陈佩斯,说自己一直不懂喜剧是什么,最近这两年才入了门,这话听上去令人十分诧异。
1979年,《瞧这一家子》是他的第一次喜剧实践。那时候,他对喜剧还是一窍不通,导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正进行研究,是从《少爷磨难》之后开始的。在拍《少爷磨难》的时候,佩斯光脚赤身地追在汽车后面,脚下是满地的蒺藜,当导演喊“停”的时候,他一步也不想多走了,“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坐在地上,拔出扎在脚心上的刺,鲜血呼呼地往外冒,这时,十里八乡赶来看热闹的老乡们“哄”的一下全笑了。佩斯就开始琢磨:喜剧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能唤起人的虐待心理?
有一次,在湖北拍戏的时候,天气炎热,在拍戏的空隙,他站在阳台上乘凉。从阳台上望出去,宿舍区的家家户户都尽览无余。佩斯发现几乎每一家都在看同一个电视节目,是一部佩斯主演的电视剧,每到一个可乐的地方,笑声几乎从每一个窗口同时爆发出来。佩斯想,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让人笑呢?
很多搞喜剧的人都认为“幽默”是高雅的,“滑稽”是低级趣味的,可是,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有了高雅和低级之分呢?佩斯追根溯源,发现“幽默”和“滑稽”本来就是一个意思。“幽默”是古希腊的一个译音,直译是“体液”的意思,引申出来就是指一个人的内在气质,再引申又可以指对待事物的方法。在《说文解字》中,滑稽的“稽”表述的就是一种窘境——一个人前有荒野,左右有沼泽,后有虎狼,人在最中间。“滑”是躲过的意思。“滑稽”就是躲过窘境,和“幽默”是一个意思。所以嘛,喜剧并无格调高低之分,只有技术和手段上的区别。这是佩斯4年以前对喜剧的认识。
笑是人与人差异的产生造成的——这就是喜剧的基本元素。用某种办法把人与人的关系变成有差异的,就会有笑声。造成这种差异的各种手段就是喜剧的手段。什么事情都是有方法的,这种实验科学的方法,会总结出一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这样总结出来的喜剧方法,谁试都会出乐。佩斯在电影学院讲课的时候,让学生把现成的小品拿出来,按照自己这套方法一改造,当时,课堂上就爆笑不断,所谓屡试不爽。这再次证明了他关于喜剧没有档次之分,只有技术手段的区别的说法。
老茂以为,喜剧不只是在舞台上,电视、电影中都有,小品中也有,像很多地方剧种,比如,上海滑稽戏和四川谐剧等等。从观众看戏的角度来说,坐在剧场里乐了,就是喜剧。对于演员来说,喜剧表演的方法比正剧节奏更加明快,要求演员对台词的肯节儿、寸口儿掌握得更加准确,技巧要比正剧多一些,比如,什么时候换气要借鉴相声的气口儿。从表演的情绪上来说,跳跃可以大些,人物可以迅速进去也可以迅速出来,有时候可以不按照人物的感觉走。
在陈佩斯和朱时茂的生活中,都有很相似的一点,那就是两个人都经营着公司,虽然不像他们在舞台上那样光彩熠熠,但也是发展得相当平稳。就拿老茂儿的公司来说,京酒、红星御酒的前期广告制作都很成功,还拍了电影《雾宅》,电视剧《胡雪岩》、《关怀》。佩斯呢?大家即将看到的四幕喜剧《托儿》就是他最新的产品。(赵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