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多数人都还不知道陶喆这个名字 。如今,只要是对流行音乐有所接触,想不认识陶喆也难。 在台湾流行歌坛之中,陶算是「十项全 能」,他作词、作曲、编曲、制作,集幕后的音乐本领于一身;他深知自己的嗓音特质,游唱于真假音之间收放自如;交错在台湾与美国的成长环境,更让他的音乐丰富多元,不论是西方的节奏蓝调或是台湾传唱已久的国台语老歌,他都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渗透人心。 很多人都以为,陶是个洋腔洋调的ABC ,但深入他的音乐作品中,又不时会发现他运用中西合璧的音乐特性,甚至蕴含古老的中国 古调。陶的成长和音乐一路相随,他的爸爸陶大伟唱西洋歌曲也钻研儿童歌曲,他的妈妈王复蓉是京剧名伶,这两大音乐派系,可能早已深入他的音乐基因。不过,陶说,真正启发他音乐思维的,则是七○年代台湾的民歌 运动,及八○年代美国音乐的新浪潮。 陶在美国出生,五、六岁到十三岁的期间,几乎都待在台湾。当时,台湾流行音乐吹起两大风潮,一是刘文正、凤飞飞等艺人当道 ,舞台秀味浓厚,另一派代表是创作派的崛起 ,包括了罗大佑及校园民歌的兴起。陶说 ,他小时候听的音乐很杂,他喜欢当时杨耀东又唱又跳的〈星期六〉,也对齐豫的〈橄榄树 〉印象深刻,但罗大佑那时期的作品,从〈鹿港小镇〉、〈之乎者也〉到〈亚细亚的孤儿〉 却是陶至今难忘的佳作。 十三岁转移到美过生活,陶接受的是美式音乐的熏陶,从「文化俱乐部」的乔治男孩从八○年代跨越九○年代。不过,陶音乐 听得多,却从没想过当歌手。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电影系毕业后,陶跌破家人眼镜的去当了一年多的警察,之后,他在专门提供给电影业界信息的电影公司「Exhibitor Relations」上班,也在乐器行打工,而他会跟台湾流行音乐发生关系,是六年前他在洛杉矶一家乐器行的奇遇记。 有一天,陶去逛乐器行,恰巧看到一位台湾男子在买乐器,那男子跟老板用英文沟通 半天没结果,陶就上前充当翻译。之后两人礼貌性自我介绍,陶才发现对方是制作 人王治平,而王治平也从此改变了陶的人生方向。在王治平的鼓励下,陶辞去了美国的工作,回台湾踏入音乐领域,一个人独自在新店租房子玩音乐。他笑说:「那时候满辛苦的,常常要自己扛着机器上下三楼高的家, 跟人家约地点,常搞不清楚台北市的街道方向,有时作音乐跟人家签合约,有的中文字我不懂,又不好意思问人家,就只好逐字查汉英辞典。」 那段时期,陶接的案子很多,负责的工 作也很杂。回想起来,陶说他帮过傅薇当合声,帮伊能静编曲,也帮何雨雯制作过专辑 ,当时他参与过的专辑无计其数,还常常担任新歌曲的试唱人。有不少圈内人那时注意到陶的歌声,就是因为他试唱的歌曲不仅编曲丰富完整,这个主唱者还唱得有如专业歌手的水准。 在台湾待了半年后,陶决定回美国。他说:「一方面是那半年我累积的人脉够了,另 一方面,我觉得我在台湾听不到可以刺激我的音乐,我知道只有回到美国我才不会骄傲,也可以再继续学习。」 回到美国后,陶接的最满意的一个案子 就是陈淑桦的「淑桦盛开」专辑。这张充满美式风味的专辑不仅让陈淑桦脱胎换骨,也让更多圈内人注意到陶的表现。当时和陶有多次合作关系的金瑞瑶,开始邀约陶当歌手。陶笑说,那时找他当歌手的公司不少,但他当时开出的条件对许多公司而言都是 「天方夜谭」。他要求签他的公司要为他成立一家新的唱片公司,同时他要握有主控权。「 跟这圈子接触这么久,我知道我不适合生存在台湾唱片环境的体系之下。金瑞瑶很了解我的想法,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纵然陶跃进幕前的成绩一鸣惊人,让他第一张专辑及相隔两年才推出的第二张作品都 成为票房佳片,他也成为目前唱片界最抢手的 幕后创作与制作人选,但这个年仅三十一岁的 「流行音乐人」看待流行音乐,却是从深层的文化角度来观察,且忧心忡忡。 陶表示,现在歌坛买气低迷,唱片公司束手无策,但真正着手改善的业者却少之又少 。长久以来,写词写曲编曲制作等幕后人员汰换率很低,整个环境故步自封,自然流露疲态 。他也引用伍迪艾伦在电影《名人录》的说法 :「要了解一个社会,从这个社会大众崇尚的名人就可以端倪出来」,来传达他心中的无奈 。他说:「流行音乐不仅是娱乐,也是文化的 象征。台湾流行音乐的影响力特别广泛,一旦它成为包裹着糖衣的毒瘤,那是很可怕的事, 但它会不会成为毒瘤,跟教育、媒体都息息相关。」 抱着「音乐大革命」使命,想为台湾流行音乐注入新气象的他,即使在音乐上可以如愿的 「说出自己的心声」,但一旦迈入宣传期,他也难免要挣扎于各个通告的「意义」与「效用 」之中。他坦承,每张专辑耗尽四个月的宣传期之后,他都坚持要回到美国「调养元气」,以免脑力与创意都被榨干。「这样接近病态的宣传环境,我的确不喜欢,也不应该去适应。 如果我适应了,我想我就成了病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