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寇博 老先生泰戈尔说:“使之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现在是秋天了,再也望不清西山的银锭桥,脚下的荷花叶子已残。而西山上的红叶应该也烧着了天吧。还是最惦记钓鱼台外那一排长长的银杏树,我小学的作文本上写着:金黄色的叶子厚厚的落了一地,踩在上面,舒服极了。 六年前的这个时候,1997年的10月20日,台北。有失控的跑车撞向街边路灯,驾驶者重伤。23三天后的11月12日,他躺在病床上呼出最后一口气。他的名字叫做张雨生。之前他刚刚从台北街头的PUB里发掘出后来颠覆了整个华语乐坛的张惠妹。那是台湾乃至整个华语歌坛的奇迹。张雨生的制作人天赋开始让所有人惊艳,然后灰飞烟灭。那一年,他31岁。 车祸不是我要说的,我想说的是六年后的今天,张雨生的父亲张建民在整理张雨生的遗物时意外发现了张雨生生前创作的将近60首的demo带以及词曲手稿,其中有的还注明了是写给张惠妹或是歌坛老将苏芮的。善良的老父亲将儿子的60首遗作交给了儿子生前所属的唱片公司丰华唱片。丰华唱片大喜过望,决定将60首中的14首拿出来出版一张纪念专辑——《雨生欢禧城》,由分属丰华、华纳、滚石等6大唱片公司的34位艺人合作推出。其中包括张清芳、陶晶莹、庾澄庆、苏芮等,当然也包括早已过档华纳的丰华旧臣张惠妹。唱片封面上,每个歌手都喜气洋洋,没有悲伤沮丧的感觉,以延续张雨生生前的快乐精神。 好事啊! 可是看看丰华前后发布的消息吧,一开始是说有33位歌手,直至唱片即将出版前夕才改为34名,对比一下,一个名字赫然眼前,那就是张雨生对华语歌坛的最大贡献——张惠妹。 作为张雨生生前最得意的弟子,张惠妹的加盟似乎是理所应当的,而且这些作品中有不少是专门注明写给张惠妹的。然而为什么她会成了最后才确定的歌手呢? 自从和丰华结束合约跳槽华纳后,张惠妹早就成了丰华唱片的拒绝往来户。虽然如能邀得张惠妹的加入对于这张纪念专辑的销量来说肯定是件好事,但另一方面丰华显然担心张惠妹会抢走整张唱片所有光环,因而实际上张惠妹成了丰华此次出版《雨生欢禧城》的关键所在。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唱片销量占了上风,理应第一个确定加盟的张惠妹,成了最后一个。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是张雨生与张惠妹两个人养活着整个丰华唱片其他半红不黑的歌手的。张雨生的去世对丰华唱片是一大打击,但至少那时他们还有张惠妹。而张惠妹也凭着在自己接下来的每张专辑里发表张雨生的遗作而使唱片大卖确保天后地位。直至2001年她过档华纳,丰华才真正失去了摇钱树。他们将张惠妹当初出唱片时毙掉的歌曲甚至是试录的歌曲以新歌加精选的形式出版以维持生计。而丰华出版的《想念雨生》、《张雨生<未来>原版创作纪念精选集》、《张雨生纪念金碟》等各种形式的唱片更是不计其数。此次张雨生的60首遗作,《雨生欢禧城》出版14首,余下的40余首又可以令丰华择日大做文章,揽钱无数。 另一方面,从华纳唱片的角度讲,自从张惠妹加盟华纳后,虽然名为天后,实际上地位早已不如同家公司的郑秀文甚至孙燕姿。出版的三张唱片无论从质量和销量上都大不如前。因而此次华纳同意张惠妹加盟《雨生欢禧城》的录制,也是为了能够籍此提升张惠妹的人气。 在一切以商业利益至上的流行乐坛,所有的纪念、缅怀与念念不忘原来通通不过都是假相而已,掩盖在其后的商业价值才是唱片公司惟一关心的东西。 话说的太白了就显得无趣。纪念死去的人原本是件好事,唱片公司赚钱胡口也天经地义,唱片封面上欢乐派对的背后是什么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别将好事变成了坏事,唐突了死者就好。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今年7月出版的张国荣生前遗作《一切随风》,最后唱片公司同哥哥家人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寒了无数的人心。死者若泉下有知,也定会不安。 忽然东风,枫叶将故事染色,谁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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