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评《再见瓦城》：外来打工者的爱恨与恐惧

《再见瓦城》剧照：柯震东、吴可熙饰演两个从缅甸偷渡到泰国打工的年轻人

　　（来源/《好莱坞报道者》 编译/菜头）缅甸华裔导演赵德胤以曼谷为背景的新作《再见瓦城》，讲述了两个外来打工者的爱恨与恐惧。影片中完全不见曼谷这座城市标志性的元素，只有各种不起眼的属于工薪阶层的场所。这部节奏缓慢的影片有一个突如其来的暴力结局。

　　在连续拍摄了两部纪录片《翡翠之城》和《挖玉石的人》后，赵德胤这次拿出了继两年前的《冰毒》以来首部剧情片。讲述注定悲剧的爱情、镜头风格化、有明星坐镇（青春偶像剧《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和《小时代》的主演柯震东）的《再见瓦城》，可以说延续了导演从《冰毒》开始向主流迈进的步伐。

　　尽管（或者说正是因为）赵德胤这次掌握了更多资源，他保留了其标志性的静止镜头和长镜头、隐晦的对白和忧郁的声音氛围——这也许要感谢台湾演艺界幕后推手（同时也是柯震东的经纪人）柴智屏为影片造的势。此外，有了长期与贾樟柯合作的剪辑师马修-拉克劳的倾情合作，这部新片比起导演自己担任剪辑的几部前作，明显要更为紧凑。

　　相比讲述两个迷失的灵魂的爱情故事的《冰毒》，《再见瓦城》的故事更具普世价值，影片中的一对年轻恋人面对异乡苦闷的生活采取不同的做法，最终分道扬镳。郭（柯震东饰）的目标是在曼谷赚够钱就回到家乡缅甸，但莲青（自从2012年的《穷人-榴莲-麻药-偷渡客》以来已多次与导演合作的吴可熙饰）却向往在大城市生活的未来。

　　两人相识于从缅甸边境前往曼谷的吉普车，到达泰国后，莲青因为工作的餐厅被警察突袭而入狱，郭将她保释出狱，并在自己工作的纺织厂给她找了一份工作。日复一日赶着机械劳动的郭安于现状，但莲青对生活却有更多的期待。她想要弄到假身份证，找到“正经”的工作——比如先在服饰店做销售，然后找机会出国找更加赚钱的工作。

　　在这个处境卑微、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人物身上，吴可熙奉献了生涯至今最出色的表演，焦虑和愁苦的内心溢于言表。柯震东则是成功地褪去了去年因吸食大麻入狱之前花样美男的形象，变身为一个“一根筋青年”，因为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而渐渐丧失理智。

　　就在一座不熟悉的城市讲故事这一点而言，导演适应得也不错。尽管表面迥异，《再见瓦城》与导演那两部讲述缅甸边境乡村的体力工作者的纪录片有很多相似之处：曼谷的工厂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巨大空间，打工者们被像工具一样对待。与乡村硕大、荒凉的矿场一样，本片中生锈的吊车和机床，同样让工人显得无比弱小，仿佛随时都会造成毁灭性的威胁——而影片的确是这样设计的，其结局十分血腥。

　　导演令人信服地描述了这些局限的空间以及其中日复一日的场景——工人们拖着巨大的轮轴走过厂房，排队领冰袋解暑，其真实程度可以与他纪录片中的场面媲美。无论是向导师侯孝贤（同时也是导演的第一部短片《华新街记事》的制作人）看齐的叙事节奏，还是比肩杨德昌作品的那种反思精神（影片与《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有些微相似之处），赵德胤都已经证明了，新台湾电影的精神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