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评《当我们17岁》：孤独而倔强的少年时代

《当我们17岁》讲述了倔强少年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过往经历

成长过程总与性和暴力为伴，痛苦的失去和意外的惊喜交替上演

　　（来源：《好莱坞报道者》 编译：小麦）法国著名导演安德列-泰西内的最新作品《当我们17岁》，讲述了一个倔强少年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过往经历——他的成长过程总与性和暴力为伴，痛苦的失去和意外的惊喜交替上演，光看梗概就是一个让人着迷的故事，而落实到大银幕上更是魅力非凡。

　　《当我们17岁》不可避免地会被拿来与泰西内最具个人风格的作品《野芦苇》（1994年出品，讲述了一个被同性情感所缠绕的三角恋故事，获法国电影恺撒奖最佳影片奖）做对比，因为本片同样是关注年轻人在被战争侵袭过的乡村中，滋生出来一种难以抵抗的破坏欲。编剧塞琳-席安玛在以往的作品中，也比较擅长表现这种与同性相关的故事，譬如《水仙花开》（2007年）、《假小子》（2011年）、《女孩帮》（2014年）。不过，《当我们17岁》与其他主题相似的影片相比，视野更为开阔，层次也更为丰富，它以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直接呈现了几个年轻人的一段辛酸往事。泰西内和席安玛如此默契的合作并不令人意外。他俩都善于用细致入微的有效镜头推动故事的发展，呈现出人物复杂的内心感受，而不是简单地给角色画上性格符号。更重要的是，泰西内镜头中的人物虽然敏感，但并不自怨自艾。

　　泰西内的这些优点在近年的作品中表现得并不明显，尤其是2014年根据70年代真实犯罪故事改编而成的《我们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就十分古板无趣。泰西内多年来一直受到国际电影节的追捧，尤其是最近十年，先后以《时光流转》和《目击者》两度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当我们17岁》泰西内第三次角逐金熊奖。在这部影片中，伴随着丰富的场景变换，泰西内的拿手绝活又重新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影片将故事背景设置在了比利牛斯山，那里的大雪、冰雹、暴雨、浓雾，酿造了一种近乎神话般的感觉。大自然的四季变化，与故事紧密贴合在一起朝前推进。起初，萧瑟的环境里只有一个孤独的人存在，之后，他与另外两个角色产生交集，最终形成三角关系，天气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从山脚零星的雪花到被纯白“地毯”覆盖的山顶，摄影师朱利安-赫希的镜头随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升高，一个绵羊和奶牛聚集的小农场出现了，那是克莉丝汀和雅克的家，他们的混血养子名叫汤姆。影片通过一些例子描摹出了当地的经济环境，从而为后续的情节发展埋下伏笔，当城镇中的工厂化养殖业兴起时，山区里的多数传统农场面临着空前危机。

　　汤姆每天需要穿过齐膝的积雪和小溪，经过一个小时的艰苦跋涉才能坐上校车，但那个灵巧的身影充满了活力。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孩，性格有点孤僻，所以在体育课上最后才被选入篮球队。他最讨厌的同学是达米安，这是一个看起来笨手笨脚，但头脑相当聪明的男孩，他可以声情并茂地背诵兰波的诗句，解开汤姆根本做不出来的数学题。只是，达米安越优秀，在汤姆看来也就越不讨喜。于是，汤姆在学校故意绊倒他，放学后欺负他，达米安是一个十分倔强的孩子，面对汤姆的挑衅，他根本不会轻易认输。有趣的是，达米安体力不错，每天下午都会去他家的老朋友保罗那里，接受拳击和防身术训练。达米安的父亲内森是一名驻扎在战斗区外的飞行员，母亲玛丽安是一个医生。当玛丽安诊断出克里斯汀意外怀孕时，达米安和汤姆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克里斯汀需要短期住院，无法照顾家里，而玛丽安坚持认为汤姆应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这样离学校比较近，上学也更方便。接下来的日子，汤姆住进了达米安的家，由此造成的尴尬局面是：达米安怀疑汤姆看上了自己的母亲。

　　在同处一个屋檐下磕磕绊绊了太久，达米安和汤姆之间终于爆发，泰西内用一场野蛮的拳击展现了两人之间的冲突。扮演达米安的演员卡西-莫特-克莱恩从十来岁就开始演戏，颇具表演天赋，他在片中塑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形象，上一秒还活力四射，下一秒就呆若木鸡。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还会发现他性格中成熟的一面。克莱恩通过朴素的表演方式显现了达米安的愤怒和渴望，他的目光几乎无法从汤姆的身上挪开。两人的关系从勉强共处到渐渐变得失控，除了外部因素的推动之外，他们自身的意志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当我们17岁》描摹出了少年面对情感困境时的真实肖像，毫无疑问，这是一部非常动人的电影。在陌生的环境中，男孩的落寞、压抑、恐惧，以及渴望都是那样的博人同情，他们身体上的成长所牵动的心理成长，都可以让人设身处地从他们的角度去看待生活。影片令人认同的另一个方面是，虽然它看起来是在讲达米安的故事，但汤姆和玛丽安之间平等相处、相互理解的“忘年交情”，才是影片动人的主要原因，相对于玛丽安和儿子之间的血缘关系，她和汤姆之间的关系同样不容忽视。汤姆的扮演者是新人演员费拉。他的表演天赋并不输于克莱恩，他有时像一只在森林里奔跑的小鹿，处在焦虑的中心，他真的担心克莉丝汀在产下亲生孩子后，会抛弃他这个养子；但更多的时候，他像一只骄傲的羚羊，对抗着这个世界。影片中，汤姆跳进冰冷的高山湖泊裸泳的画面，是影片最具冲击力的一个瞬间。

　　《当我们17岁》在结构上分为三章，从冬拍到夏，横跨了两个学期。不断变化的配乐是切分各个章节的节点，让观众可以有时间得以喘息。亚历克西斯-拉苏特的音乐充满着一种温暖爱抚的效果，而布基纳法索作曲家维克多-德米的音乐也为影片增色不少。值得一提的是，在本届柏林竞赛单元中，法国作者导演米娅-汉森-洛夫的《将来的事》也刚刚首映，从《当我们17岁》到《将来的事》，都预示着法国艺术电影在欧洲影坛的再次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