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仓央嘉措》：以舞蹈重述诗与史

《仓央嘉措》剧照

《仓央嘉措》剧照

　　文/赵雅娇

　　舞剧未开，舞台已现。木质背景上仓央嘉措的汉文与藏文带着浓郁的民族风情，橙黄色的灯光仿若穿越百年而来，与舞台另一侧的暗影融合的恰到好处。在艺术中，情怀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如何让情怀有一个坚实的依靠，考验能力，见真功夫。

　　莱辛评论《拉奥孔》时曾说：“在空间中并列的符号就只宜于表现那些全体或部分本来也是在空间中并列的事物，而在时间中先后承继的符号也就只宜于表现那些全体或部分本来也是在时间中先后承继的事物。”舞剧选择仓央嘉措这样一个人物及其所负载的历史作为核心，正是试图突破特定艺术形式所固有的表达范式，而为其找到另外的品格。

　　将历时的历史置入共时的画面，把抽象的诗歌以具象的舞蹈来表现，对于舞剧《仓央嘉措》来讲是一种挑战，同时也正是其精彩之处。欢快的群舞与深情的独舞交错上演，在群舞中展示藏族文化与社会风情，在独舞中灌注对于仓央嘉措个人与其相伴生的历史的观照，广度与深度相得益彰；宫闱内院与街市场景编排有致，更使得整个舞剧的节奏把握得得心应手。几个特殊历史节点的选择精准地串联起仓央嘉措的一生，同时也为人物撑开了充足的个人抒怀与表现空间。大舞台的表现，也并不缺乏对细节的关注。适时出现的灯光在每一个演员的生动表情上流转，让观众看到的是每一个舞蹈演员对于自身角色的投入与理解。令人意犹未尽的是，独舞时演员身体的表现被淹没在了衣服的演绎中，观众在舞蹈艺术中对舞蹈演员的身体语言的期待多少有些旁落。

　　对于公众而言，对仓央嘉措的熟悉基本上是基于他的诗歌，而又会相对偏狭地关注其情诗中的情绪。事实上，推动仓央嘉措写下这些诗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感情与际遇，而更在其中若隐若现地隐匿了历史的回响。将一个似近又远的仓央嘉措放置在历史、艺术、人心人性的多维面向中，进而勾连出多个层面的意义，是舞剧团队的野心，也正是他们的真心。有此打底，舞剧《仓央嘉措》的重点就不再是儿女情长，其中反复出现的诗歌也就不是公众所熟悉的“不负如来不负卿”，而是“洁白的仙鹤，请把双翅借我”。于此，情怀找到了它的支撑点。

　　《仓央嘉措》舞剧是一次对于诗与史的重新讲述与再次演绎，而所有的观看者将随它完成一次艺术与历史的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