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解读天下霸唱维权：诉求合理但存在诉讼风险

《九层妖塔》终极海报

　　搜狐娱乐讯 渀浣1905电影网报道 12月30日报道 日前，有媒体曝出《鬼吹灯》原著作者天下霸唱以侵犯作者的署名权及保护作品完整权为由，将电影《九层妖塔》出品方及导演陆川告上法庭，要求被告停止侵权行为、公开道歉并赔偿原告损失人民币100万元。

　　不过众所周知，《九层妖塔》在开拍前早已从《鬼吹灯》版权受让方阅文集团处获得了该系列前四部小说的改编权。此时作者再对片方、导演提出侵权申诉，有何依据？为此1905电影网专门请到知识产权领域专业人士，上海市晨升律师事务所郑大鹏律师、傅荣律师，就《鬼吹灯》作者天下霸唱提出的维权诉求进行了针对性解读。

　　买了改编权为何依然成被告？你有财产权而作者有人身权

　　《九层妖塔》于2015年9月30日在内地院线上映，作为首部将小说《鬼吹灯》搬上大银幕的作品，该片受到了外界的极大关注，最终取得近7亿票房。但上映后，《九层妖塔》遭受诸多非议，特别是故事背景、情节及人物设定、性格等方面与原著《鬼吹灯》小说截然不同这一点，引发了观众的吐槽和“灯迷”的不满。而这正是天下霸唱认定《九层妖塔》侵犯个人“保护作品完整权”的重要依据，引用其代理律师王韵接受媒体采访时的说法，他们认为影片“已经完全背离了原著，侵犯了霸唱原著的完整性”并且改编内容还招致“书迷批评霸唱，影响到了霸唱的声誉”。

　　买了版权又侵权？保护作品完整权？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据郑大鹏律师和傅荣律师介绍，著作权中包括人身权和财产权，共计17项。其中，人身性权利专属于原作者，他人无权行使，而财产性权利，作者则可以进行转让并从中获得报酬。天下霸唱此番提出的诉讼请求中既涉及保护作品完整权（人身性权利），也在一定程度上涉及改编权（财产性权利），这两者之间联系紧密，也有所区别：“改编权是对作品类型或者形式的改变，而保护作品完整权是指作者所享有的保护作品完整性、禁止他人歪曲、篡改作品的权利。由于作品是作者人格的反映，与作者的声誉、荣誉息息相关，故保护作品完整权只能由作者享有，任何歪曲、篡改作品的行为都应予以禁止。而改编权可以转让，他人可以受让作品改编权并有权改编原作品；保护作品完整权的保护期不受限制，但改编权却有一定的权利期间。”

　　除此之外我们还注意到，天下霸唱的诉讼请求中还提到了侵犯署名权。该项权利即表明作者身份，在作品上署名的权利，同样属于人身权范畴。而在《九层妖塔》的电影和海报中，天下霸唱四个字均未出现。对于原告这一点诉求，郑大鹏律师也表示支持。

　　对原著小说进行“粉碎性改编”？那作者真的有理由告你

　　在天下霸唱代理律师的采访中我们注意到“必要的改动”这样一个概念。的确，《九层妖塔》开拍前已从版权受让人处获得了对《鬼吹灯》小说进行改编的合法权利，而电影作为与文学作品不同属性的艺术门类，在影像化改编过程中对原著进行适当改动更是必然的。包括天下霸唱本人参与剧本创作的另一部《鬼吹灯》改编电影《寻龙诀》也对故事进行了重新的梳理解读。但这当中，构成侵权与否的关键就在于法律允许的改动范围有多大。“事实上几乎所有的改编行为都或多或少地触及到保护作品完整权的领地，绝对忠实于原作的作品几乎不可能（存在），因此，在遭遇改编权时，保护作品完整权实质上是作了一定的让步的。这就是人们经常看到一些改编作品明明取得了原作者的授权，却依然被诉称侵犯了保护作品完整权的原因。”郑大鹏律师和傅荣律师对此给出了这样的解读。

　　《九层妖塔》上映期间，曾有观众将陆川对《鬼吹灯》小说的改编看做是“粉碎性”的。尽管他本人随后将用词纠正为“建设性改编”，但在一部探墓小说中强行加入外星鬼族入侵、地球人和外星人通婚等内容，并把原著主线人物胡八一和Shirley杨的关系打乱重写，可以说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甚至扭曲了天下霸唱在撰写小说时的本意。正因如此，天下霸唱方面才提出“制片方合法获得电影改编权并不意味着就可以不尊重原著，不意味着可以肆意改动”的观点。

　　“改编权是对作品类型或表达形式的改变，如果超出这一范围，例如在改编作品的表达形式时也改变了作品所承载的思想内涵，则改编权必然与保护作品完整权相遇。”郑大鹏律师这样告诉我们。因此，制作方和导演把原著改的面目全非，原告方提出申诉也是有依据的。同时，他还为我们举出了与天下霸唱状告《九层妖塔》情况相似的事例：于正取得金庸的授权开拍电视剧《笑傲江湖》，在剧中将主角之一的东方不败设置为女性，没有男性自宫一说，并和男主角令狐冲谈起了恋爱，这就是严重地修改了原著。金庸迷们褒贬不一，争议极大，金庸本人虽不主张人身性权利，对此一笑而过，但不代表权利不存在，或不应该得到保护。

　　但郑大鹏律师和傅荣律师也直言，参考以往相关侵权案例，原告方的诉讼之路存在一定风险。因为详细资料无法进一步的获悉，目前他们不能草率对本案做出针对性分析。不过根据两位律师列举给我们的法律条款不难看出，已经发生转让的财产权将会是分歧最大的争议焦点。而夹在《鬼吹灯》原著和电影《九层妖塔》之间的版权受让方阅文集团与双方复杂的权利关系，也将增加案件的审理难度。

　　接下来，《鬼吹灯》还将被以多种形式进行改编和开发。在IP热仍持续升温的当下，《鬼吹灯》这个大IP与《九层妖塔》侵权官司，除了引发舆论的关注和热议，还将为今后的影视市场提供参考，意义重大。目前此案的诉讼文件已经提交北京西城区人民法院审理，我们也将继续进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