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评《慢性》：哈内克式的冷峻和压抑

蒂姆-罗斯扮演了一个具有极端控制欲的中年护工，他以最大的限度投入到了这个角色当中

弗兰克骨感的现实主义要更为冷峻，摄影机总是躲在门后，人物的肩膀之后

　　（来源/《好莱坞报道者》 编译/菜头）在《慢性》中，蒂姆-罗斯扮演了一个具有极端控制欲的中年护工，他以最大的限度投入到了这个角色当中。而墨西哥导演米歇尔-弗兰克的这部新作，如果仅仅用“阴冷”这两个字来形容，似乎显得力度不够。这部讲述悲伤、痛苦、临终关怀和死亡的影片没有丝毫向商业妥协的意思，其严肃的姿态令人赞赏。

　　巧合的是，2012年，弗兰克那部讲述残酷青春的《露西亚之后》斩获了一种关注单元大奖，而当时的评委会主席正是这部新片的男主角罗斯。《慢性》延续了前作不带观点的叙事风格，影片没有配乐，镜头几乎很少运动，除了最后那个震慑人心的结局。

　　影片的主题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迈克尔-哈内克的作品，尤其是《爱》。不过，弗兰克骨感的现实主义要更为冷峻，摄影机总是躲在门后，人物的肩膀之后，或是通过摄影师伊夫-卡贝的静止画面冷冷地做着记录。阳光灿烂、草木葱茏的洛杉矶郊区，与影片临终的主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开始就得以建立的令人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影片结束。

　　影片中，护工大卫（罗斯饰）先后接手了三位病人。第一个是一个叫做莎拉的女人，已经来到了某种疾病晚期的她骨瘦如柴，丧失了语言能力。大卫为她洗澡，做饭，陪她说话，在认为其家人的来访让她不堪重负时，会适时介入。带着这样一种神秘的使命感，莎拉去世的那天，他打发走了当夜值班的护工，为她擦身，换衣服，然后把她交到亲人手中。他甚至还出席了她的葬礼，引起了她亲人的质疑，不过，尽管显得很悲伤，他却拒绝讨论自己的病人。

　　之后，在一场令人不安又诙谐的戏中，他在酒吧向一对年轻的情侣敞开了“心扉”。当被问到自己是否成家时，他回答说，跟自己结婚21年的妻子莎拉死于艾滋病，让对方陷入了沉默。类似的事情在他开始服侍第二个病人约翰之后再次发生，约翰是一个中风的建筑师。在一家书店与店员聊天时，大卫“盗用”了约翰的身份，或者说是个人经历。

　　弗兰克的剧本和罗斯节制的表演，让观众难以判定大卫究竟是有着病态的心理，还是只是对工作太过忘我投入而已。这种不确定性，在大卫与约翰的互动中变得更加引人入胜，他对大卫家人蛮横的态度，赋予了影片尖锐的幽默感。大卫与约翰不同寻常的亲近关系让后者的家庭感到备受冷落，而让他们难以认同的照料方式，使得他们决定选择诉诸法律手段。

　　按照一般逻辑，接下来，就该上演大卫面临医护执照被吊销的风险的戏码了，但弗兰克并没有走这条路，而是进一步探索了人物内心扭曲的来源。大卫与上大学的女儿重新建立了联系，于是，他与前妻劳拉的往事在隐晦的碎片得以呈现，而当初让这个家庭走向破裂的悲剧，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服侍第三位病人、癌症患者玛莎的过程，与大卫的过去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部分的剧情进展并不出人意料。不过，女演员罗宾-巴特莱特的表演非常出色，两人的对手戏十分好看。从刚开始例行公事般的服务，到最后完全的依赖与被依赖，这个过程是影片最令人揪心的部分，尽管影片的叙述不带一丝情感。

　　几位演员的表演真实、到位，尤其是罗斯，这也许是他自从1994年那部《小奥德萨》以来最令人动容的一次演出了。大卫几乎从头到尾都是被动的，但罗斯将人物内心的痛苦和慈悲绝佳地诠释了出来。

　　影片结局突如其来的暴力，可能会让一些观众疑惑，弗兰克是在表达观点，还是仅仅是向观众展现生命荒谬的随机性。一些人可能会觉得影片过于沉重、阴暗，或是对病患隐私的一种侵犯。诚然，《慢性》是一部压抑的电影，但他让我们看到了那些提供临终关怀的护工所面对的自我牺牲和精神压力，也就辅助自杀这个至今尚无定论的话题，提供了一次引人思考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