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聂隐娘》：东方神韵动人 把武侠片拍成诗

《刺客聂隐娘》海报

武侠片还可以是一幅画、一首诗，以优美和气韵动人。《刺客聂隐娘》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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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狐娱乐讯 （哈麦/文）多年前，听说侯孝贤要拍武侠片，影迷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可是，等了近十年，终于看到的时候，才发现，我们被自己的惯性思维骗了。武侠片的标签不仅仅是轻功、打斗、英雄、美人、侠肝、义胆，它还可以是一幅画、一首诗，以优美和气韵动人，《刺客聂隐娘》就是这样。

　　无论中外记者，5月20日晚看完《聂隐娘》在戛纳的首映后，都不由得发出赞叹——好美。同时，又满怀疑惑——这电影到底讲的是什么？有人喜欢它的舒缓、细腻、精致。也有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唐代宫廷及中国美景展示片，实在说不出好在哪里。

　　是不是武侠片？ 打戏不到十分钟

　　《聂隐娘》到底是不是武侠片？从“武”的角度看，约两小时的电影里，打斗戏不超过十场，每场短则数秒，长则一分钟左右，总共加起来不到十分钟。而且，对于打的动作也并没有过多展示。比如开场，聂隐娘用羊角短刀杀骑在马上的官员，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并不渲染。比如，“聂隐娘”舒淇和“田季安”张震在屋顶上对打，只来回三五回合，并没有腾空起飞，轻功傍身的潇洒飘逸，而是以近身杀、躲为主，看起来钝而实用。比如发生在野外敌对双方的一场群戏，侯孝贤用了大远景，只能透过树丛看到，一群人在左冲右突，具体怎么打，完全不知道。

　　在“侠”这一方面，侯孝贤的写法也不同。聂隐娘从小被一个道姑偷带走，把她训练成武功绝伦的刺客，她存在的价值就是遵“杀一独夫贼子救千百人”的教诲，帮道姑所在的朝廷势力一方铲除异端。师傅叫她杀一官员，当她看到这人手里抱着孩子时，动了恻隐之心。当师傅叫她杀雄踞一方的魏博藩主田季安时，她又犹豫了。这人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而她父亲是表哥手下的军纪掌管。母亲提到故去的嘉诚公主，告诉她，田季安不能杀，否则大乱。嘉诚公主为维护朝廷和魏博的和平局面，自京师长安嫁到魏博，把四岁的田季安收为己子教育长大，她也让幼年聂隐娘有美好记忆。面对这样的状况，聂隐娘变成了一个无法杀人的女刺客，在侠、仁、情、恩之间，她选择了和师傅诀别。最后，跟着救过其父命的磨镜少年远走他方。

　　到底讲了什么？ 一个杀手不能杀人

　　侯孝贤创造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唐朝——红色打底，配以金色、黑色，金碧辉煌。《聂隐娘》最用心之处就在于，侯孝贤和他的美术团队做足了功课，用细节来展示大银幕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唐朝。比如，道姑把聂隐娘送回家后，她在家佣的伺候下洗澡，用的洗澡大鼎，往里面一样一样撒药，镜头展示了每一处细节。再比如田季安正房天元氏梳妆打扮，丫鬟会一个一个伺候她戴上耳环。看到这些生活化的镜头，仿佛回到了那个节奏缓慢，规矩繁多的唐朝宫廷。侯孝贤眼里的唐朝，色彩丰富到近乎浓郁，但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同时有一些空寂感，和一点古朽的气味。

　　在这样一个乱唐，发生的事情大致是，朝廷和雄踞一方的地方势力抗衡，于是派人从敌人内部挑了一个有天分的小孩，培养成冷血杀手。但是，这个被培养出来的刺客，在行刺时却犹豫和变节了。原小说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其中讲到两个地方势力的对抗，聂隐娘最后临阵投靠另一方。而且，聂隐娘有变成小虫进入人体内的超能力。电影的改编拿掉了另一个地方势力这条线。除了用纸人杀人这一神秘手段的展示，也并没有其他传奇色彩。影片最终落脚在“剑术已成的聂隐娘，最后能否斩绝人伦之亲，得到自己的道？”当然，在战与不战，杀与不杀这个层面延伸，观众也可以联想，一直对历史有思考的侯孝贤，是否放进去了他的政治隐喻。

　　最动人是什么？ 东方山水和神韵

　　如果看过侯孝贤早期的作品，你会发现，他不仅没有商业化，而且是在往回走。侯孝贤之所以在世界范围内被尊为大师，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其作品的东方性。那是迥异于西方戏剧传统的一种美学风格，它不讲究严禁结构，不讲究起承转合，不讲究强有力的戏剧冲突。它像是油画，像是散文，像是诗，是东方人特有的东西。侯孝贤的很多作品正是这种东方神韵的浑然天成，它是一种隐的艺术，就像《聂隐娘》里随风轻摆的纱幕，摇曳的烛光。远远的，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在等，在听，在伺机行动，在发生情感的冲突，在改变。

　　《聂隐娘》给观众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美。从前往后，血红夕阳下的河流和小舟、干净透亮的绿草翠山、雾气氤氲的湖面、接往蓝天的树林、枯黄满铺的草地……电影里穿插了无数个空镜，似一幅幅画，来展现过去那个时代中国山水的美。内景是色彩浓郁的，有些幽暗的。外景同样是色彩浓郁的，有些亮丽的。在这些景致中，是被侯孝贤安置的一个个演员，或者人物，或者说是棋子。一切的这一切，成就了作者侯孝贤，还有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