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骨头》的幼稚与它的牛气哄哄一样显著。 |
导演: 崔健
主演: 赵有亮 / 倪虹洁 / 尹昉 / 黄轩 / 黄幻
类型: 剧情 / 音乐制片
上映日期: 2014-10-17(中国内地)
(搜狐娱乐独家专稿 文/逆规则)借用郑钧歌词的句式,《蓝色骨头》的气质,可以概括为:崔健的思想,赤裸裸;崔健的思想呀,赤裸裸。崔健坦荡得像个意象癖患者,一股脑儿把一堆符号倒进电影里。红、白、蓝、枪、特工、文革、摇滚乐、同性恋、网络黑客、媒体红包、伍德斯托克等,密密麻麻地穿梭于过去与当下相互交错的镜头里。
崔健也没像心思缜密的艺术家那样藏在符号背后,他毫不遮掩自己的解读与态度。文革是个迷失的季节,记者收取红包是种堕落行为,他想要表达的自我与观点,甚至比教士布道更直接。摄影由杜可风掌镜,细腻影像中穿插的崔式旁白,其直白、生猛的遣词习惯,有种不合时宜的陈旧气息,而奇妙的是,随着叙述渐进,不适感逐渐减弱,整体感觉趋于浑然一体。非线性叙事不易掌控,高密度符号容易惹人反感,好在气质自成一派,拧巴感从片头滚到片尾,滚出了崔健下的蛋。
倪虹洁饰演的施堰萍,是个文革时期的文艺女青年,喜欢摇滚乐,瞧过“毒草”伍德斯托克1969影像,有过轰轰烈烈的情感纠葛,后来被时代放逐。几十年后,她的儿子钟华,搞的是音乐,身兼网络黑客,而他很理想主义,厌恶假唱,讨厌媚俗,被时代挤在地下室。两段故事线相互交融,交叉着行进,最后时空相接,儿子与父亲母亲在蒙太奇中相逢。
两个年代,遭遇了同一个困境,自我与理想无处安放,而钟华与父母之间的鸿沟,也是两个时代之间的断裂。从政治年代跨到物质年代,陕北汉子王全安导演对此发表过看法,说从极端的精神到极端的物质之间的这种摆动,本身就挺破碎的。崔健在片中追问的自由、理想、自我,和王全安的看法并无大异。对文革和当下的处理,文革部分显然精彩得多,这再次说明了一个理,艺术家应该只创作自己熟悉的事物。
崔健在部队大院长大,青春期遭遇文革,他对彼时的感悟刻骨铭深,落实到该段落的戏,如从浴室到排练场再到审查室的“跳跃”舞蹈,冲击力十足,又非常流畅。此类华彩篇章,在当代故事一线中,几乎销声匿迹,崔健同样的较真劲儿,催生的却是粗浅的模式化情节。钟华试图通过音乐感动记者,改变他们的红包行为;黄幻饰演的萌萌,一开始似是钟华大哥的小蜜,转瞬变为钟华的女友;网络病毒的制造与传播,如同儿戏一样。崔健也活在当下,不能说完全不熟悉现实,但他与现实明显隔着一层膜,对现下的体察与观察都不够。同一套语汇与思路,在文革时代适用,但在更复杂的当下,就变得幼稚可笑。这个毛病,在崔健以前的短片《修复处女膜时代》中,就暴露过,到《蓝色骨头》依然没有什么大的改善。对灵魂之类念念不忘,不是什么坏事;对处女、处男(《网络处男》)之类揪着不放,虽口号一样喊着反对处女情结,效果却适得其反。在《蓝色骨头》里,崔健对性的处理,也过于庄重了点儿,这方面他该向王小波先生学习,别赋予太多意义,轻盈的黑色幽默,才是对陈腐的传统性观念的最佳消解。
崔健的批判与理想姿态,固然值得收获一点掌声,而道德评判不该是艺术家的主要业务。如果非要想夹枪夹棒地当道德审判官,还是先把细节、情节拍好吧,道德意味自然会出来。在广告片《通往无之桥》中,崔健给玛莎拉蒂站台,嘴里却声称爱的是一无所有。《蓝色骨头》批判红包,可网上也飘扬着它的红包影评,不知道崔健怎么看。如果我非常热爱《蓝色骨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辩护,道德这玩意太复杂了,在艺术里它最无聊。
《蓝色骨头》还说明了一件事,跨越艺术的不同工种,总是困难的。崔健可以抵达音乐的秘密深处,而电影的形式与结构,和音符与旋律有巨大区别。这部电影浑然一体的力量,终归遮不住它在叙事方面的稚拙。它的幼稚,与它的牛气哄哄一样显著,即便将之视为一部个人风格浓郁的波普电影,也没法原谅它的可笑之处。这部电影可以当作崔健2005年专辑《给你一点颜色》的长篇MV,虽然,这么来看,崔健老师也许并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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