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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雨》剧照（资料图） |
有着叛逆眼神的四凤、格外英俊帅气的鲁贵、从始至终未曾出现的周朴园……由北京鼓楼西剧场出品、瑞典导演马福力执导的《雷雨》，对经典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解构与重建。
这部改编后有着后现代气质的《雷雨》，以四凤鬼魂的视角为叙述出发点，全剧的情节既含有我们熟悉的故事，又更像是四凤对其生前往事的追忆与审视。记忆的无序与零散，打破了原作中主体内容的线性呈现，整个剧情中有大量的闪回、穿插等叙事跳跃的存在。而四凤作为讲述者兼剧中人的双重身份，也促使戏剧的表达在梦境般的主观视点与全知全能的上帝视点之间来回变换。
“她以鬼魂的身份回到这个世界当中，对于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记忆和想法。整部剧都是她回忆起的那疯狂的一天中发生的事情。人回忆时事件发生的顺序会被打乱，回忆的碎片会不断拼接，所以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戏剧，而是以超现实主义的方法来制作的作品。”马福力说，以四凤为审视者，这其中有着女权主义的视角，也有底层阶级的视角，更有着浪漫爱情的视角。
剧中，作为主角的瘦弱的四凤裹在一件宽大的外套里，一双大眼睛中射出的叛逆眼神让人印象深刻，这绝不是传统意义上那个乖巧的、纯洁的四凤。“当四凤成为审视者，她也终于弄清了许多生前并不明白的事情，所以她眼神中的叛逆是正常的。曹禺的剧本中，很多角色很容易被脸谱化，四凤就是一个，我希望赋予角色更丰富的人格。”马福力说，他眼中的四凤是个现代女性，有着自己的公主梦，她也曾幻想着嫁给周萍之后公主般的生活，这对于当代中国有着现实意义，而这样的视角也更容易与观众产生共鸣。
该剧另一个大胆的改编，是大刀阔斧地砍去了原著中“周朴园”这一重要形象，转而把角色在剧中的权重分布到戏剧场内的各个角落——他虽然人不出现，却是其他人物摆脱不掉的压力和阴影。可以说，这一版《雷雨》中的“周朴园”既是能够将所有人圈禁起来的偌大周公馆，也是每个角色身上表现出的根植于内心的恐惧，更是一种看不见、冲不破的牢笼的隐喻。把一个具体实在的人物化作抽象无形的戏剧氛围，是此次马福力的创意中最匠心独运的。
马福力说：“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周朴园，每一个人都为别人和自己制造着压迫感，所以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问题。”在他看来，不囿于脸谱化的人物塑造，要表现出人物复杂的性格。比如他对周朴园的理解：“要知道，他当年也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做的那些事情，就一定是他的错吗？其实也并不是这样。悲剧本身在于，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被卷入漩涡当中，每一个人都通过自己的抉择相互牵制和影响，并最终造成了悲剧的结果。”
与原著中以大量台词来推进故事、交代人物的做法不同，马福力进行了更多的可视化处理——运用了大量的肢体动作，痛苦焦躁的繁漪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周萍和繁漪争执时，将其推倒在地；鲁大海和鲁贵的矛盾冲突发展到高潮时，儿子拿着枪要杀父亲，被鲁妈和四凤拼命拦着……马福力说，通过肢体动作的戏剧张力，他在探索在这个大的舞台空间中，怎样通过空间关系的转换以及演员在舞台上的调度，去体现舞台空间中充满电荷的感觉。
在传统的解读中，侍萍和四凤这对母女有着相似的命运，而四凤与繁漪则是一对对立的存在，马福力却为四凤和繁漪设计了众多相同的肢体动作。“首先，我把侍萍归为上一代女性，而四凤和繁漪则归为现代女性；四凤和繁漪有着大量相同的肢体动作，这种从敌对到平行的改变，我是想探讨在封建体制下，女性遭受了什么样的悲剧，在重重逼迫之下，大家会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马福力说，他和全体演员都是这部戏的编剧，大家一起参与了这次创作。整个创作过程，马福力也经过了很多次的挣扎，“要实现这样一种新的阐释，同时还要考虑怎样才能把这种新的阐释传达给观众，让观众耳目一新，同时也能接受到这样的信息，这是个非常大的挑战”。
（来源：中国文化报 作者：目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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