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神话木偶剧《义虎千秋》是山西省孝义市木偶剧团在2013年倾力推出的一台原创性剧目,取材于当地民间流传的“人虎奇缘”的故事——“义虎救樵夫”和“郑兴割股奉亲”:家住孝义中阳楼城边的少年沈兴随吕祖庙道长救下一只幼虎,小老虎在道观受道长点化,通人情、近人意……沈家母子家境贫寒,长大后的小虎常送猎物救济,贪婪的县衙师爷设计擒获小虎,沈兴不顾安危救出小虎。古城却连降大雨引来山洪暴发,为了解救古城和百姓,小虎跳入洪水,挖开河道,自己却被洪水无情吞没了。金榜题名的沈兴在中阳楼上题字挂匾纪念知恩图报的义虎,孝道与忠义在这座吕梁山下的小城里代代相传。
从创作伊始,上级明确要求在故事题材、音乐声腔和木偶表演上要做到原汁原味,在这些方面必须紧扣古老悠久的山西传统文化艺术来做文章,而在舞台表现形式上要与全国艺术水平接轨,一定要用现代科技手段,例如多媒体。摆在面前的是这样一道“奉命之作”的难题,该如何作答?
作为导演,这是我第一次接到杖头木偶的剧目创作任务,我想,敢不敢打造一部杖头木偶的多媒体“视觉大片”呢?此前已经有不少新编木偶剧目曾用过多媒体投影技术,所以绝不能仅仅是把它作为一种技术亮点,可是如何才能让科技化的现代影像艺术形式与古老悠久题材和原汁原味的戏曲音乐之间,形成有机的艺术完整性,而不是两层皮?能够融合这些不同质地和风格的艺术元素的纽带在哪里呢?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我坚定决心,要在剧中运用影像多媒体作为视觉构成的内核,换言之,就是以“影像思维”作为舞台画面的“现代发动机”,引领全剧的视觉观赏性,并在团队成员的协助下,通过舞台实践中摸索出《义虎千秋》的艺术效果。
多媒体建构舞台节奏
当地观众的审美口味是非常传统的,因此我们在运用现代艺术观念来制造新鲜感的同时,要尊重约定俗成的一些观赏习惯。首先,必须遵从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全国公认的“净化舞台”现实主义假定性观念和镜框式舞台体系,尽量不要出现保留木偶操纵者的“人偶同台”的表演形式,在这样的前提下,再思考如何让整台剧目看上去富有现代感。简言之,从理念上,在保留传统挡板的遮挡功能的前提下,导演构思以观赏性为中心来建构整台剧的节奏,即视觉上要有直观的冲击力,信息量要大、内容丰富,场景空间有流动感和层次感。
如在《义虎千秋》第三场的“老虎救沈兴出坑”一段戏中,所用“互动”表演灵感来自“人屏互动”(即表演者与影像之间进行“人”“屏”交互表演)。在这个成熟概念的基础上,我把“人”换成“木偶”,以“舞台布景+多媒体表演”作“屏”,于是就有了今天所看到的义虎跳入陷阱解救沈兴出坑的“偶”“屏”交互表演,这一“胆大妄为”尝试最终能在舞台上实现,对我是莫大鼓励,让我们更有信心进一步探索现代视觉艺术理念与传统木偶表演技艺的融合。
挡板成为画面有机构成
为了解决木偶小、画面小、布景小的问题,必须将杖头木偶的传统挡板作为舞台画面和布景体量的有机组成部分纳入整体画幅,这样做不仅能够将完整画面放大一倍,让木偶剧的视觉冲击力直接放大。
在该剧中,破解木偶挡板技术难点要分三步走。首先,改变传统杖头木偶剧目的舞美思路。传统杖头木偶剧目的舞美尺寸和制作体量,通常按照以木偶大小为前提来决定,进而决定整台剧目的舞美体量。《义虎千秋》反其道而行之,以每一场景的整体舞台画面大小为前提,然后依据台口宽9米、台高6.5米的画幅并据此形成了木偶制作身高85厘米至90厘米的尺寸。其二,通过将木偶表演区前移,甚至前压到大幕线的台口之上,这样观众就不会觉得木偶太小,不会觉得看起来不清楚,木偶与大布景的比例很协调。其三,在排练舞台调度时,简化杖头木偶传统的表演层次。过去,杖头木偶大多有前、中、后3个演区,《义虎千秋》只保留前区和中区两个演区,把传统的后演区改为舞美布景活动表演的区域。
千变万化的挡板
在《义虎千秋》中,为了操纵木偶的表演者不穿帮、不暴露,挡板必不可少。可挡板在完成遮挡功能的同时,还需解决其固定不动的属性,使其丰富多变起来。
具体来说,怎样让挡板的“形”更多变呢?不仅把挡板“化整为零”,拆巨大的挡板整体为小挡片,然后放置在“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层次位置上,而且,在挡板上做一些布景机关,改变它的图形。例如,前5场的挡板基本造型是连绵跃动的线性,忽而黄土地,忽而红墙,忽而灰砖……而到第六场时,通过布景机关,一瞬间(3秒中内)让挡板变为整齐有序的锯齿城墙。
为了让挡板活动起来,我们将大面积的挡板更换或把缺乏观赏性的挡板变化安排在暗场,利用场与场之间的换景任务来完成。而另一些具有观赏性的时空变换,安排在场中戏,让演员在观众眼皮底下推着挡板,走着切换,既不穿帮,又形成流动的画面层次感和舞台调度的自由节奏。
(来源:中国文化报 作者:王晓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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