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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德纲 |
说相声的郭德纲、大导演张艺谋、音乐才子汪峰，这三位在各自专业领域都堪称大师，成绩斐然、粉丝众多。然而最近，他们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却是因为“打油诗”、“葫芦娃”、“上头条”等负面新闻，与专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大师的德行是否应与才华相匹配，答案多是见仁见智的，然现今的大师们如此密集地先后沦陷在道德这个问题上，却不由引得人深思。大师们可以不是道德楷模，但起码的道德底线是必须守住的。因为，这是对一个人最起码的要求，而大师，也是人。——编者
此轮恩怨始于一首七言古体诗。
那天上午，一个多月前吧，北京卫视的工作人员在微信群里说了这件事，言语间自然是义愤填膺。看了相关的郭德纲的微博，觉得做法确实过分。许多同行也附和北京卫视的态度，紧接着，相关的报道就出来了。我回了个“知道了”，并不急着写稿子。此刻有必要凑那个热闹吗？
许多人都说郭德纲那首诗是打油诗。但我觉得不对。那首诗虽有幸灾乐祸之嫌，但并不流于俚俗风趣。前两句似悼亡，后两句似劝善，乍一看还正能量满满呢。而且诗作平仄得当，韵脚也大体合格。合不该，他在微博中加了个大红双喜字。合不该，他与某人有过节，把名字嵌在了其中。而这一首诗的出现在微博，又源于几年前的“圈占绿地”事件。
当年的事件过去几个月后，笔者曾当面采访了郭德纲。他很坦然地说：“出这件事并不奇怪，我在之前就警告徒弟们，这阵子什么事都没有，出奇的平静，老话讲‘天燥有雨，人躁有祸’，小心出事。果不其然！对于这次事件，我曾多次表达意见：一，我没有圈占绿地；二，我并没打人。”
是的，郭德纲并没有亲手打人，而现场的情形，或许用“打”形容也并不恰当，用“推搡”、“阻挡”或“肢体冲突”来形容怕倒还显得专业一些。
就在那首诗出现不久，笔者又恰好采访了德云社的一名演员。他当年也住在郭德纲家中，恰巧也在场。中间细节不必细说，但他表示，当初买那套别墅的时候，开发商确实答应别墅前后的绿地归别墅业主所有，“要没这条许多人还不买呢”！联想到周边的开发商对客户的那些承诺，联想到周边的许多一楼业主（哪怕并不是别墅而是多层住宅）对自己窗外的绿地的处置，这话我信了。
其实如今再掰扯当年的是非曲直已显多余，但郭德纲与北京卫视结下了梁子是一定的了。与一家卫视交恶而迁怒于台长，似乎很不厚道。但郭德纲与王晓东本人究竟有过怎样的交情及交锋，又产生过多大的仇恨，外人也许永远不得知悉。
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千般恩怨，一死了之。何故在人死之后发微博以表欢喜之情呢？这不是自曝其狭隘吗？即使你心中那一刻真有万种欣喜，自己消受，或者对天大喊“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帮我出的这口恶气啊”可矣，甚至叫上三五亲朋举杯祝贺也无伤大雅，何必将此情诉诸微博这一公共平台呢？难道不怕舆论谴责、对手反击吗？
然而这种事出在郭德纲身上，似乎又不显突然。
他在那首《八盼》中说“说相声就盼死同行”。起初听言，笔者觉得言重了，说相声的人会这么损吗？后来从郭德纲与姜昆等同行的冲突中，发现这种心态是可能存在的。而郭德纲有此一说，也是“他人有心，予忖度之”，那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内心独白？
再看郭德纲的微博和那本《过得刚好》，其中大量篇幅是关于这种行业内部恩怨的愤激之辞，那字里行间，看似颇多放下和释然乃至宽容，而一再说起，就不能说是彻底的放下和释然。他何以对这种恩怨斤斤计较、时时萦绕于心呢？莫非是性格原因？
这么说，说相声的人，人品真的有问题？这话可是两说，哪行都有好人，哪行都有败类。但从这几年相声界内部的恩怨冲突来看，他们之间还真不太平。也曾不止一次听相声演员用本行业人的操守来做笑料，“说相声的都得下地狱”，这是他们作品中的说辞。就算是戏词吧，总也得有所本，不至于完全空穴来风。这个行业目前的竞争态势和生存状态，或许决定了他们内部难以和谐共处，而这又逐渐铸造了相声演员的人格和职业操守。他们或许已经习惯了睚眦必报、落井下石。
但那是那个圈子里的“行规”，出了那个圈子，拿到社会上，拿到正常的人际交往当中，就会显得过火、狭隘、不够磊落。他合不该把自己行业的内部规则，运用到社会之中。这是另一番的私自与公开的矛盾冲突。
再说北京卫视这边，愤慨之情十分可以理解，打嘴仗，打官司，甚至私下串联兄弟卫视封杀郭德纲，也都不为过。但明火执仗地请求中国广播电视协会电视文艺工作委员会，来个集体抵制，就有些许不妥了。又不该，中国广播电视协会还真就准了北京卫视的本，公开站出来发函呼吁抵制郭德纲了。不过中广协还算聪明，用“抵制”而不用“封杀”的字眼，也算知晓自己的权限——中广协是个社会团体，是个行业协会，并不是权力部门，因此它只能呼吁抵制，无权封杀。
但中广协准了北京卫视的本并发函呼吁，等于协会以北京卫视的恩怨为恩怨，等于以指导性意见要求会员共同抵制郭德纲，这实际上有公权力的作用的成分。又幸好，中广协的声明中，虽然“强烈谴责郭德纲的过分言行”，但并没有直言抵制郭德纲，而是说要“自觉抵制有损于国家、民族、人性、人格、尊严、道德的行为和言论，杜绝参与虚假、无德节目的制作和传播”。幸好，又赘上一句“倡导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用爱心和正义坚守行业职责”。不知道这“宽以待人”的对象，是否也包括郭德纲。
其实，在北京卫视这边，己力之不足而求助于协会，也是愤慨和技穷之下的不智。公道自在人心，有理，有利，有节，互为依存又环环相扣。任何一方做得过火、过激，都会遭到舆论的谴责和民心的逆转。目前力挺郭德纲上春晚的网友增多，和郭德纲出场费看涨，就是明证。不光明的言行受到谴责和抵制，是社会正义的事，但动用某种力量来限制人的自由、封杀某个人的事业，则一定为公众所不喜。
说白了，还是那句话，本来是私下里的事，何必要往明里做呢？公开叫板并不永远代表有理，有理也并不代表怎么做都受人待见。
都是聪明人，怎么就做了糊涂事呢？天下本无事，怎么就雾霾满天众声喧哗呢？难道都是一个“气”字让人忘形，让人失据，让人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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