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岁的宫崎骏：起风了，回家吧

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资料图)

　　“我自由了。”在退休告白书的最后，宫崎骏几乎是长叹了一口气。《起风了》上映，宫崎骏宣布正式隐退。他之前曾有几次萌生退意，也多次回归，但这一次他说：“我是认真的”。我们不得不相信了，因为他已经72岁。

　　宫崎骏22岁时进入东映动画公司，44岁时与高畑勋共同创立吉卜力工作室，创作了一辈子动画，到72岁退休，他还没尝试过“周六周日休息”。宫崎骏那些久负盛名的作品，在主题和形式上有着清晰的轨迹，他经常借助东方的神怪故事，去探讨人类共同的命运，并聚焦于科技、环保、战争以及末日情节。而那种浓浓的东方式情怀，则在其悲观主义的基调下，成为迷茫河岸的灯塔，我们才会看到，魔女琪琪在冰冷城市中与人相知相惜，千寻勇敢地找到了失落的父母，当小米在雨夜乡间的小路上彷徨时，会有一只龙猫为她举起荷叶。

　　宫崎骏的最后一部电影《起风了》讲的是日本二战时飞行员的故事，他因之前接受采访时表示“日本应向韩国和中国谢罪”而引发舆论纷争。宫崎骏很少对公共事务表态，他并不是布道的人，言语常常跳跃，但他有着坚不可摧的价值体系，而他所有的作品，都在坚定不移地体现这一点。经历过二战的宫崎骏旗帜鲜明地反战，是环保理念的拥趸，对城市与新科技有着疏远的关怀，而对逐渐消失的日本乡村文明抱有深深的怀念。他是多么激烈的一个人，“我希望看到富士山喷发，看到大洪水淹没东京塔”，他将这种激烈层层过滤，提炼出美好的东西，因为“仍然有些东西值得人们为之活下去”。

　　许多人说论宫崎骏不可超越，但所谓的超越其实毫无意义，正如宫崎骏说自己并非超越，而是“诀别”了另一位动画大师手冢治虫。一位艺术家的任务，只是用尽全力去理解这个世界，然后诉说。某种程度上，艺术的个性化是其世界性的基础，我们仰赖艺术家考问世界观，像手工匠人一样精雕细琢自己的作品，去对抗工业化的扁平与空虚。在手冢奠基式的贡献之后，宫崎骏彰显了人性情怀，这是道路，而非山峰。

　　“吉卜力”意为“沙漠上的热风”，宫崎骏与高畑勋共同创立工作室的时候，甚至是不以盈利为前提的，他们预料到接下来的困难，取了这个倔强的名字。数十年后，功成名就，宫崎骏极力反对自己的儿子进入动画行业，“一旦当上导演，就是一个艺术家，必须面对很残酷的结果，会遭到别人的攻击，这不是一个安定、适合人做的工作”。当他在退休告白书里说“我自由了”，有着太复杂的感情，艺术是寄托，亦是枷锁。

　　“退休了，也要给我做便当，”宫崎骏开玩笑式地对妻子说。这个著名的“零分父亲”没有操心过家务，与儿子关系恶劣，年逾古稀，而他所要说的一切，都在动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