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导演风格——这位香港导演的自我修养
和郑保瑞一样,林超贤不是科班出身,也没读过电影学院,在陈嘉上的扶持下从导演助理做到副导演,再从联合导演变成能按照自己的意图拍电影的类型化导演,他的成长之路总离不开这四个字“特立独行”。90年代末期,香港警匪枪战片衰落,没人再愿尝试,林超贤偏逆流而上,与陈嘉上合拍《野兽刑警》,拿了最佳导演奖之后,他又去拍《江湖告急》这样充满黑色幽默的爱情片。总之,当其他人扎堆拍爱情片的时候,他去拍警匪片;其他人转来拍警匪片的时候,他又去讲爱情故事;现在导演圈最流行的话题是火热的中国电影市场,可他却只关注创作本身。
不拿审查当借口,照写警匪片
“香港电影大部分都是要拿到大陆合拍嘛,毕竟市场容量在那里。”林超贤说,“当时有很多古装片,因为审查好通过,但是警匪片很难。可我就是很想拍,因为之前我都是拍警匪片的。” 林超贤从来不觉得审查是一件多吓人的事情,或许因为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让他在审查时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挠,“在还没弄明白内地是否真的可以拍这样警匪片的时候,我就开始写剧本了,当时想的是,如果能通过就拍了,不能通过就不拍了。当时还不懂,究竟什么可以写,什么不能写。”
“当然,画面上的暴力感比较好处理,但你要知道,审查不仅仅只看这些。写《证人》张家辉那个大反派时,我担心会有通不过的可能。”林超贤回忆。在创作上,他尽可能避免了对张家辉这个角色某些反面形象的极致刻画,换来的结果是,剧本送了两遍,成片也只审了两至三遍,“这算是不错的了,其他的电影也差不多是这样。”
《激战》由于并不是一个涉及到警匪或者枪战的“敏感题材”片,在审查时,剧本一遍过,成片也非常顺利的通过审查。“之前拍《证人》的时候,国内警匪片比较少,其中很重要一点是大家可能对审批上有一些担心,因为警匪片很多人觉得比较暴力。”但随着林超贤一部部警匪片“冲前锋”,很多导演与编剧纷纷探底了警匪片的“审查尺度”,投资方看到了警匪片的市场容量,以至于更多的剧本和热钱投到了警匪片中,“现在这一两年就有很多警匪片,刚好让我有很多空间来想别的事情。另外,《逆战》之后,让我有一种动作上的桎梏。是时候该想一些新题材了。”
投资不代表屈服,不听我的?我走!
《激战》最特别之处还在于,这是林超贤第一部拥有纯内地投资的电影。香港电影节那会,博纳总裁于冬聊起这部电影时说,看重的是剧本和导演强烈的风格,所以放开了让他“玩”。于冬和林超贤在这件事情上达到了高度默契,并没有中规中矩地按照市场规律,拍个热门题材,也没有继续自己的警匪老路子,林超贤自由发挥,风格化的尝试全都得以保留。
其实,在找到于冬之前,林超贤也曾遭遇过几次碰壁。林超贤透露:“我们把剧本弄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才开始找的投资。之前也有很多投资方,他们在开始的时候都很有兴趣,中间意见上遇见一些分歧,比如接下来的情节怎么进行下去,以及演员的安排上,他们参与的地方比较多(这就是电影圈通常说的煤老板投资方),最后我希望还是要走回自己走的路,所以都拒绝了。”没有妥协,只有坚持。
与其考虑观众,不如考虑自己
“大家都很明白,有时候拍电影就是个人的表达嘛。”林超贤说,《激战》时并没有找到师傅陈嘉上请教,反倒是《证人》和《线人》的时候请教了,因为那时候,他不大懂内地市场需要什么。
林超贤看来,自己之所以目的感明确,从来不会迷失自己方向,都是因为陈嘉上是一个很棒的老师:“我跟他拍戏的时候,他不是命令的方式,而是引导和反问的方式,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让我更加明确自己的方向是什么。因为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迷失自己的方向,很多时候,他都会用一个很自由的方法引导我。”
不仅如此,他对于创作的热情也都来自于陈嘉上对他的引导。在给陈嘉上当助理那会,陈在创作以前,总会留给林超贤一些空间来做前期筹备工作。1992年前后,陈嘉上筹备《飞虎雄心》时正巧碰上与周星驰的《苏乞儿》撞上档期,于是让林超贤负责筹备工作。于是林超贤花了两年时间,搜集大量资料。那时候没有电脑,他全靠剪报、找人咨询的方式记录下了许多素材。“那两年给我了很大的空间,教会我自己一个人应该如何去开启一个事情。”而这样的经历也教会了林超贤拍电影的基本态度:“每个人拍电影都会很认真,但认真到了什么地步,就是一种态度。”
只关注创作本身,也让他从来没有过需要照顾观众的想法。“如果你刻意想走近观众,最后会发现其实你根本走不进去。其实,一个好的电影是没有地域性的。”他说,所有的困难都来自于自身的创作瓶颈。作为经历过香港电影最颓废时期的林超贤,还留有香港导演的那一份固执。他说,即便是在香港电影市场最低迷的时候,他还在想剧本,希望能有好的剧本出来以此扭转颓势,哪怕是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
今年3月初,在《激战》后期最忙碌的时候,他微博上写“每人每天都要为自己人生激战,努力面对”以此激励自己。而如今,在这部电影即将进入院线接受观众检验的那一刻,眼前这位谦和的肌肉男开始变得忐忑起来,他说,“我和票房之间,也将上演一场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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