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霍夫率团来京演出 柏芭首席舞者谈舞蹈人生

马拉霍夫将在北京演出《公园》。供图/国家大剧院

马拉霍夫说有时自己也会泄气，但观众的爱帮助他战胜自己。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来自乌克兰、被誉为“世纪舞神”的马拉霍夫有着紧凑和高效的舞蹈生涯：年轻时各地拿奖，崭露头角，盛年时实现梦想，与各种舞蹈大师合作，中年后则“掌舵”世界知名舞团，践行自己的舞蹈理念……如今，已年过不惑的马拉霍夫仍保持着良好的身体状态，他一边在酝酿自己的神秘计划，一边又亲自带着首次来到中国的柏林芭蕾舞团，在国家大剧院献上《芭蕾精品荟萃》和舞剧《仙媛》两台大戏，而他自己则将亲自在6月5日和6日演出。舞蹈，让他没有了假期，但也让他甘心如此，步履不停：“在我这个年龄，如果停下来，那我想我就直接成一堆煎饼了”，他笑笑说。

　　【人物小传】

　　弗拉基米尔·马拉霍夫

　　现为柏林芭蕾舞团艺术总监、首席舞者，他是当今舞蹈界最知名、最具个性的艺术家之一。马拉霍夫1968年出生于乌克兰，4岁开始学芭蕾，10岁师从俄罗斯芭蕾教育泰斗彼得·佩斯托夫。1986年加入莫斯科古典芭蕾舞团，成为该团最年轻的首席舞者。1995年初，他首次与美国芭蕾舞剧院合作，在纽约大都会剧院演出，而后成为该团的首席。

　　2004年他合并了柏林多家舞团，成立柏林芭蕾舞团，出任艺术总监并继续跳舞。马拉霍夫的保留剧目涵盖了古典芭蕾和现代舞的作品，他唯美的表演风格在世界各地广受欢迎。

　　如何为自己定位？

　　我不算编舞，我更喜欢站上舞台

　　新京报：本周你带来的两台演出，有你编导的古典芭蕾，也有你表演的现代芭蕾。对你而言，古典与现代需要转换吗？

　　马拉霍夫：我喜欢现代舞，也喜欢古典芭蕾。转换对我不是个问题。我最早在俄罗斯跳舞，后来我想去看看世界，跟不同的编导合作，在最好的舞台上表演，所以去了美国芭蕾舞剧院。在那里，我有机会跳不同类型的舞蹈，有古典也有现代，也跟玛莎·葛兰姆、马克·莫里斯、乔治·巴兰钦等编舞合作。这个经验对于我再跳古典芭蕾也很有帮助。后来我回到欧洲，这里的编导风格又跟美国不一样，威廉·福塞、伊利·基利安、皮娜·鲍什等等，我与这些编导一起工作，跳他们为我编的舞。我们最新的一个作品是毛罗·比贡泽蒂编导的《卡拉瓦乔》。对我这么一个古典芭蕾舞者来说，与这些不同的编导合作非常有启发性。我就像是舞蹈的“材料”，我也喜欢被不同的编导使用。我一直很好奇，我在不同风格的作品中会是什么样的。

　　新京报：这次的舞剧《仙媛》是你编导的作品。作为舞者你喜欢尝试不同风格，作为编导的你，更喜欢创作古典芭蕾吗？

　　马拉霍夫：说到编舞，基本上我不算一个编舞。我更喜欢在舞台上去探索古典浪漫芭蕾的真谛。我喜欢做些研究，然后寻找自己喜欢的风格。音乐给我很多灵感，当我听到一些浪漫的音乐，我就会想创作，想起舞。所以我编导了《仙媛》，这部消失已久的芭蕾，连舞谱都不复存在。这次精品荟萃里我跳两支舞，《天鹅之死》和《公园》。《公园》是优美的双人舞，我能展示出自己的激情。《天鹅之死》很多人会问“要穿舞裙和足尖鞋吗”，其实不是。意大利编导Mauro de Candia为男舞者编导了这支完全现代的舞，没舞裙，也没舞鞋，对演员和观众都是很新奇的体验。

　　如何看待事业？

　　芭蕾的本质是疼痛，唯有突破自己

　　新京报：你的职业生涯非常紧凑，二十来岁就成为了顶级舞者，三十多岁就在舞团任艺术总监了。你对自己的事业有过规划吗？

　　马拉霍夫：没有。我可能也会想未来会怎样呢，但其实我也控制不了。我并不完全属于我自己，这里面当然有运气成分：一个我喜欢的角色来了，也有不少竞争对手，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最后所有门都开了。我不是在向世界证明什么，我只是把我的艺术展现出来。我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并非出身于舞蹈世家。我家在乌克兰的小城市，父母都是工程师。我妈妈有让我跳舞的愿望，但我自己让这个梦想成真。

　　新京报：那么你的舞蹈生涯中遇到过的最大困难是什么？如何克服？

　　马拉霍夫：作为艺术家，有时当然也会感到泄气。芭蕾的本质是疼痛，仅有努力是不够的，你还需要突破自己的极限。我是个舞者，我的生活就在舞台上。观众的爱与欣赏，也帮助我去战胜自己。

　　新京报：你曾辗转多个世界知名舞团，为什么没有选择扎根在一个地方？

　　马拉霍夫：在职业生涯早期，每个人都会想尝试不同的舞蹈类型。我在很多地方都待过，每次离开都很艰难，因为你必须放弃一些东西。我在舞团做客座主演，这就要求我不停地旅行，每到一个新地方，就有新的人同你工作。这种经验让我受益良多，同时也没有任何假期。

　　新京报：我们都知道你明年要从柏林芭蕾舞团离任，有什么原因吗？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马拉霍夫：我目前还没有离开。我有很多邀约，但不能告诉你，这是个秘密，一切未最终敲定。能确定的是，我将继续跳舞，继续住在柏林。

　　■ 给舞者的建议

　　1 你自己想跳才能克服伤病

　　第一条是别听父母的话，这很重要。如果是父母逼迫的，你也要学会说“不”。你要先问自己，你是否想成为舞者，因为这一行很艰难，不能只因为舞蹈很美，或者是父母的希望就来跳舞。跳舞让你获得很多工作机会，但同时也意味着你必须专注于这个事业，并忍受伤病的威胁。

　　2 比赛很残酷却会给你机会

　　我小时候参加了很多比赛。确实很难，有时我与其他人想法不同，我有自己的想法，并一直为之奋斗。现在为什么我这么看重比赛，是因为我从中发掘了人才。比如我可以在比赛中寻找到我想支持的舞者，给他们机会。很多年轻人没钱，但有潜力。参加比赛使他们有机会进入芭蕾学校，同时认识更多人。比赛没有输家，它只是一种能让你变得更好的经历。到下次比赛，你就可以吸取经验，并找到下一个机会。这样的机会总是很多的。我在很多芭蕾比赛做评委，比如最近的北京国际芭蕾舞比赛也一直邀请我，但这个6月我忙于巡演，希望下次我有机会来。

　　■ 天生“舞蹈狂”

　　当我第一次拥有一个三周的假期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结果我又回到了排练厅。我不知道什么是度假，也不知道如何让身体放松。我一直在跳舞，辗转于舞团、剧场、宾馆之间，身体不休息，精神也高度亢奋。而且在我这个年龄，如果你停下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身体在发生变化。如果休息两周，可能就要花超过一个月时间去恢复体形。所以一年中，我只会休息两三天。如果停下来，我想我可能就直接成一堆煎饼了（笑）。即使休息，我也会在健身馆里健身，做各种运动。口述：马拉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