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观察VOL6：香港电影节 独立电影之春？

　　PART2 如何发掘下一个宁浩、乌尔善？

　　——当独立电影遇见产业化

　　在以往的“单打独斗”模式中，独立电影人往往不仅要自筹资金去拍摄自己的电影，还要想办法对自己的作品或计划展开宣传，包括向投资人推销自己的剧本或计划、自己带着片子奔走各大影展、更鲜少有人能够顺利的单靠自己的力量把片子卖出去，所谓“贵人”的出现往往比较偶然，新人“出头”需要等待很久，甚至有人一辈子都处于“地下”的状态。

　　天画画天提供的是截然不同的公司化运营模式——当公司发掘到新人后，不仅可以提供其拍片的基金，更会帮助他们推销作品、售卖版权、发行上映，便于让这些有才华的独立电影人将更多的精力集中于艺术创作，缩短了孵化的时间。而天画画天目前采取了与创作团队“五五分账”的模式，电影收益的50%将交给导演及团队，而非只是提供一笔片酬了事，这种分账的模式，将刺激创作者拿出更优秀的作品，公司也会有钱赚。如果这个系统能够保持良性运营的状态，那也将会提供给国内电影业者及投资人一种可参考、可复制的“推新模式”，它的最大意义，也就在于此。

　　在成立至今的两年中，天画画天有自己的一套运作体系：通过基金发掘新导演、通过运作电影节推广导演、通过影厅合作和版权售卖与导演一同赚钱，这就是他们的“推新三部曲”。从基金到影展再到最终的售卖，天画画天一直在尝试打造一条系统化的流水线，从培养导演到帮助导演制作更好的电影，再到对导演和电影立体化的包装推广，涵盖独立电影制作的每一环。

　　Step1：通过基金选导演

　　如何运作：六万元的电影基金只有5%的通过率

　　在天画画天公司宣传片的开头，就将“梦想”与“电影”两个字放到了一起，配合这两个关键词诞生的，是“画天独立电影基金”，这个基金项目，就是天画画天公司2010年成立之初的“第一个梦想”，它也是中国第一个为独立电影导演所成立的电影基金。“我们不仅会给导演基金赞助，还会在拍摄上、剧本策划上给他提出更专业的意见，”公司总经理，同时也曾是该基金的负责人杨诚告诉记者，“另外，我们也懂得如何用更少的钱制造出更好的效果。”

　　每年，这笔电影基金都会支持拍摄4部电影项目，包括两部故事片和两部纪录片。每年的6月是公开征选导演及其作品的时候，每到这时，由多人组成的专家团队会从70至80多份的资料中选出四份，资料中包含导演之前拍摄过的作品，以及新片的剧本策划。选择的过程有如大海捞针，因为“什么样档次的作品都会有”。杨诚介绍，独立电影圈虽然很小，但也有不同流派，有的将电影作为政治的工具，有的是对电影这种艺术形式比较感兴趣，拍的片子追求纯艺术范儿，还有的会在两者之间做平衡。但也有的导演就是想把自己的故事或者对生活的理解拍出来，比如《光棍》、《有人赞美聪慧》，“这是最单纯的状态，也是我们比较喜欢的状态。”

　　一般选到最后四个故事片时，整个选片团队之间的讨论就异常激烈了，“大概一周之后才会从四部中间选出最终的两部。”杨诚透露，他们更倾向于新人导演，在每年投递资料的70至80位导演中，“可能有其中40%是有过长片的导演。”最终，这两部故事片能拿到6万块钱的基金赞助，淘汰率高达5%。而目前，公司已经拥有签约导演5位，合作导演30多位，并且有很多年轻导演正与他们接洽合作。

　　Step2：操作电影节推新导演

　　如何运作：投资国内独立影展，借国外影展镀金

　　在本届香港国际电影节上，直接入围主竞赛单元，并被官方推荐为“不可错过的一部电影”《唐皇游地府》，便是通过获得这6万元电影基金拍摄出来的电影。说起发掘到该片导演李珞的过程，就不得不说该公司赞助的一个电影节“中国独立影像年度展”，彼时李珞带着由加拿大政府赞助拍摄的电影《河流和我的父亲》前来参赛，让天画画天注意到了这位导演，而这部作品，也获得了当年电影节颁出的评委会大奖。

　　虽然“中国独立影像年度展”这个从2003年起在南京举办的非官方电影节，迄今为止已经成功举办了九届，但要运作这样一个电影节，没有政府的支持，总是举步维艰。毕竟这是一个很小众的电影节，要找到商业赞助也非常困难，“做这样一个电影节需要30万，但最困难的时候，几万块也做过。但要知道，香港国际电影节的投入有两千多万，上海、北京国际电影节都是三千多万的投入。”既然运作如此之难，为何还要坚持下去？杨诚表示，电影节本身是推出新锐导演最好的输出平台，只要电影节做得足够强大，奖项的含金量能得到保证，获奖导演就能被业界认可，这是很多国内电影人迈向国际电影节的第一步。据悉，当初宁浩的处女座长片《香火》、乌尔善的第一部作品《肥皂剧》都曾入围过这个电影节。“我们想把它打造成中国的鹿特丹电影节。因为这个电影节（鹿特丹电影节）被称为戛纳的学前班，很多获奖导演都会得到戛纳电影节的重视。”

　　在本地电影节舞台尚不具备足够影响力的情况下，国际电影节则是目前他们向外输出导演的重要“阵地”。杨诚告诉我们，“东西越小就越需要更大的舞台，国外的扩张比国内容易，因为大家够专业，你的东西只要好，就能获得关注。但在中国，你要拿更多金钱去宣传、炒作”。电影宣发作为电影产业中最重要的一环，如今的国产电影制作宣传成本已经越来越高， 1000万只做电影宣传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对于天画画天出品的电影来说，投资最高的一部也就150万元左右。“如果你们的宣发费在200万以内，院线基本就把你PASS掉了。如果我们的一部片子投资总计一百万，宣发费会控制在20万，基本都用在电影节上了。参加海外电影节是个再好不过的方式，在获得国际认可的同时，还能对影片在国内市场的影响起到间接宣传作用。”

　　Step3：建设渠道：卖版权与影厅合作

　　如何运作：艺术片进不了影院可以进影厅

　　既然是公司化运营，那么与钱直接挂钩的“销售”环节自然也必不可少。渠道，是这个公司最看重的产业链环节。到目前为止，郝杰的《光棍》也是天画画天公司版权售卖最成功的一个案例。它卖给了某视频网站四年的版权，“对于一家主要以用户上传做为主要视频来源的网站，它们此前从未买过原创独立电影，这个举动有些破天荒”，天画画天总经理杨诚告诉记者。公司在盈利渠道的拓展上采取了“四管齐下”的方式，即海外版权、电影频道版权、网络版权、艺术电影院同时发售。如果在电影频道卖得好的情况下，产生的收益是最大的，可占到总收益的40%。

　　“然而影院票房收益往往是最小的，放映个一年半载，最后也就分几万元”，杨诚说。因为独立电影不具备票房号召力，几乎不可能进入主流院线，对此，天画画天正在尝试的办法是，在影院内能够将部分影厅独立出来，播放那些独立电影。“艺术影厅是我们重点想做的项目，但目前全国只有三十多家，主要分布在广州、成都、深圳，苏州、上海也有”

　　他们试图在渠道方面拓展一条道：在全国各地联合一些影院，组建一个全国性的艺术电影院线，哪怕是一部很小的艺术片，也能做到全国同步上映，让喜欢艺术电影的影迷能够及时看到相关影片：“做院线联盟最关键的就是要形成一个固定的放映周期，今年院线成立后，我们将保证半个月或者一个月至少放映一部电影，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很难，需要各方面资源的支持，我们也在努力。”

　　目前，这些影厅的开放者与那些愿意拿钱给独立电影导演拍片子的投资人一样，都是出于对电影的一片热爱，单打独斗的进行着。“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联合他们，一起把这件事情做成。”即便能够联合全国的艺术影厅，但很多独立电影是没有龙标的（广电总局审查通过后才能在电影院放映的标识），那这样在这些厅内放映是符合规定的吗？在独立电影真正走向观众的这条道路上，这家公司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