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遭遇视效危机 特效师揭秘行业潜规则

李安《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剧照，影片获得奥斯卡最佳视效奖

特效公司员工集体抗议

右二戴墨镜者即为Scott Squires

　　时光网讯 奥斯卡颁奖当天，与李安风风火火斩获最佳导演奖形成对比的是，就在杜比剧院附近，450名特效师正在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大部分抗议者是原Rhythm & Hues（下文简称R&H）特效公司的员工，他们为《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贡献了重要特效，却被公司因财务危机而裁员了。

　　无独有偶，随着金融危机的爆发，越来越多的好莱坞特效公司债台高筑。2008年起，集聚约200家特效制作公司的洛杉矶有6家相继倒闭，上千名特效工程师失业，许多往日衣食无忧的签约特效师沦落为短期合同工。尽管目前好莱坞大片几乎都有特效镜头，但特效部门最终获得的利润只有5%左右，远远低于其他部门的20%以上。这个曾经最有优越感的行业，逐渐开始输出廉价劳动力。

　　日前，R&H公司的抗议组织者Scott Squires（负责过《星战前传》、《变形金刚3》特效）接受外媒采访，讲述了当下特效行业的发展病态，以及特效师们并不光鲜的生存窘境。

　　奥斯卡致辞被赶下台 李安不幸成出气筒

　　最近网上一组图片流行，显示如果没有R&H公司的贡献，理查德·帕克就只是一只蓝色的布老虎，汪洋大海只是一个简陋的造浪池。“很遗憾李安（在颁奖礼上）甚至没有感谢特效部门”，Scott Squires抱怨，“他还说特效花钱太多！”事实是李安感谢了3000多人的团队，只是没有单独感谢他们。李安不幸成了R&H失业员工的出气筒，但就目前整个行业来看，特效人员确实存在被排挤和贬低的情况。

　　颁奖当天R&H团队的四个人上台致辞，他们刚要谈点关于破产的内容，《大白鲨》的音乐便粗暴地响起，甚至麦克也被关了，催促他们下台。即便《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获得最佳视觉效果奖，这些幕后人员的生存窘境仍旧无法改观。“塔伦蒂诺不停地说，音乐不得不几次停下来。我不相信他们对别人也会这么做，他们只是想确保不会说出一些政治或者其它方面的消极发言。”

　　地位受排挤 抗议组织者揭秘行业潜规则

　　在过去，《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复仇者联盟》等是无法实现的剧本，因为对视觉效果的要求非常高，而现在人们可以拍出任何想要的画面，特效师却越来越被视为技术工人。抗议组织者Squires揭秘称，“导演可以走到特效师身边说一句，‘我想让天空变变样，加点蓬松的云彩吧。’问题是，那不是原故事板里的，没人能预料到这个情况。但是特效公司没法跟片方理论，因为片方会反咬说那原本就是协议的一部分，他们因为这个勒索我们”。

　　事实上，特效公司承担着很大风险，公司架构庞大，灵活度和资金流受限，一个镜头的改动就可能导致一笔计划外的严重损失。好莱坞特效公司遍地开花只是虚假繁荣，更何况在全球日趋一体化的当下，特效不再是好莱坞的专利。运营成本低廉、受政策扶持的亚洲公司很可能轻而易举就抢了好莱坞的饭碗。“我们创造出了一些伟大的作品，让某些人赚到钱，而我们特效公司并没有赚到。”

　　出力多赚钱少 公司需靠补贴才可生存

　　“一个刚入职的特效师可能每周工作50到60小时，后来就会增长到90到120小时了，加班成了家常便饭。一旦一个项目结束，他们可能立即下岗，直到几个月以后有新老板招收。特效师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伦敦、温哥华、新西兰，一个命令就能让他们飞到地球对面去，离开老婆和孩子。”比如拍摄《霍比特人》时，片方和新西兰政府达成协议，如果政府提供资金支持的话，剧组就在新西兰取景。有实力的公司在没有补贴的地方能运转得很好，而其他公司为了补贴不得不搬来搬去，“适应补贴者才能生存”，Squires表示。

　　特效公司竞争激烈，特效师遍地都是，你不做还会有其他人做。“去年我做了一个项目，24小时连轴转，简直要疯了。许多特效公司接下项目，倒霉的是底下的员工们。”他说，“这是一项劳动密集型工作，成百上千的特效师手工制作视觉效果，十分耗时。是，我们用电脑，但人得一直盯着电脑然后调整，不是说按一下电钮500个画面就完成了。”

　　无工会缺少权利保障 抗议为显示团结

　　特效师不仅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还缺少应有的权利保障。在好莱坞，特效是唯一至今没有工会的工种，他们无法得到医疗、养老、休假等正常权利。在CG刚刚兴起那几年，年轻的特效师拿着令人垂涎的薪水，他们不会在乎几百块钱的会费，但现在没人愿意加入工会，因为难得迎来点客户，根本没法谈论什么权益。

　　“抗议在一定程度上只是为了显示特效部门的团结，并引起媒体的注意——显然起作用了！”Squires对这次行动的结果还比较满足。在被问到未来的解决途径时，他称特效公司间应停止恶意竞争，取消各种本来就不合法的补贴，实现良性循环。全球的特效工作者们也应有工会来保障他们的权益，不能再任人摆布、饮鸩止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