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抛开迷宫 看穿越时空的反抗者联盟

《云图》在北美口碑两极分化。

　　（文/李星文）《云图》是一部口碑两极分化的电影，在北美遭到冷遇，但在欧洲票房飘红。也是一部不易看懂的电影，识者出来后满脸绯红地讲述片中的妙处，而同样在影院里呆了两个多小时的不识者则越来越迷茫。

　　这部电影不好懂，是因为它讲述了六个时空的六个故事，决非单线叙事，段子同时推进。在进入影院之前看过几版预告片，除了增加脑子里的问号之外别无他效。基本没看文字报道，但知道电影很是烧脑。带着一种刻意挑战的心态开始看片，一脚踏入五里雾中。我越是想把汤姆-汉克斯的六张脸孔区分得一清二楚，他们就越加地混沌一片。我越是想找出六个故事之间的逻辑关联，它们就越加地一盘散沙。悲催失望之下，我眼睛酸涩，内心抑郁，甚至带着对自己智商的深深怀疑眯了过去……

　　醒来之后我变招了。我管你汤姆和哈莉有几个造型，有哪个造型算哪个造型。我管你六个故事之间有什么勾连，看哪段故事入哪个戏就是了。立刻化繁为简，马上天空晴朗。原来这电影并不烧脑，只是绕脑——你越跟它绕你就越走不出来，你回到至简的大道，放心地跟随剧情，它其实很简单。这就是六部微电影的混剪，你只需放弃一追到底的精神，而把情节分成六根水银柱，讲哪个就跟着哪根柱子移动视线就成。国内版不过130分钟，分给六个故事，每个也就二、三十分钟，也不可能讲太复杂的事，中等以上智商都能了然。

　　六个故事，从19世纪废奴运动讲起，跳跃式延伸到无限高远的未来。小说穷尽了各种写作技巧，书信体、日记体、口述历史、传统第三人称体，结构上也是盘旋回环、复杂异常，把六个故事讲得各有巧妙，电影用的是集体出场、齐头并进的手法，也可以说是眉毛胡子一把抓。看完了把六个故事摆在一起就会发现，共有的主题是反抗和挣扎。《太平洋日记》说的是白人救黑人又被黑人所救的事儿，反抗的是美国曾经的黑奴制度。《西德海姆庄园的信》有双重反抗主题：一是同性恋者对世俗压迫的反抗，二是才华横溢年轻人对尸位素餐老朽的反抗。《路易莎-雷的第一个迷》带着浓重的悬疑气息，是一个记者代表公众利益对核阴谋的反抗。《卡文迪什的苦难经历》像极了张杨导演的《飞越老人院》，是年迈者对跋扈管理人员的反抗。《星美451的记录仪》有些像《全面回忆》，女主角恍惚之间揭开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克隆人开始反抗人类的统治，追求属于他们的“人权”。《思路刹路口及以后》中，前头的几个故事汇集于此，主人公活动在世界大毁灭之后，重新进入了生产力不高的部落社会中。这一段尤其混乱，个中细节难以一一厘清，但还是能大致看出一条反抗线：人类终其一生都在反抗内心的各种欲望和恐惧念头。

　　影像是相当缤纷的，远非文字所能描述。剪辑是兔起鹄落的，看得人目不暇接。影片由沃卓斯基姐弟联合汤姆-提克威执导，前者创造了另类传奇《黑客帝国》系列，后者凭借《罗拉快跑》《香水》蜚声国际。沃氏姐弟的作品一贯是既供应视觉冰淇淋，又出高深数学题，《云图》中也布设了许多有心人可见、无缘者不识的机关暗道，看一遍仅能观其大概，不可能融会贯通。而提克威显然是怪咖型导演，玩结构游戏是他所长，《云图》能同时推进六个故事而不失控，想来他居功至伟。

　　既有形而上的建构，又有形而下的服务，这属于我喜欢的电影。市场前景？那可就不敢说了。中国观众喜欢清浅的《泰坦尼克号》和《泰囧》，可是也曾把密码符号学颠峰之作《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顶得票房高高。票房预测已经越来越类似于赌六合彩，我这种毫无赌性的人早已对之丧失兴趣。我能说的是电影不错，美国人只能代表他们自己的口味，口感究竟如何还需要自己尝过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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