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之魂”于是之病逝 他伴人艺走过一甲子

1957年，在电影《骆驼祥子》中饰演老马

1958年，在电影《茶馆》中饰演王利发

于是之晚年照片

　　广州日报讯 永别了，王掌柜！1月20日下午，北京人艺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于是之先生在北京病逝。

　　《龙须沟》里的程疯子、《茶馆》里的掌柜王利发，于是之曾在一批话剧作品中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舞台艺术形象，成就一代“戏剧之魂”。在电影表演方面，于是之演绎的《青春之歌》余永泽、《秋瑾》贵福等角色也成为观众心中的经典人物。

　　人艺演员冯远征表示，于是之是北京人艺演剧风格的开拓者。尽管誉满京华，但于是之生前拒绝一切溢美之词，只接受“演员于是之”的称谓，早早留下遗嘱：丧事从简，家中不设灵堂，不举办遗体告别仪式。

　　文/本报记者王振国、林芳

　　一代

　　戏剧之魂

　　于是之1927年7月生于唐山。百日丧父，之后随母迁至北京居住，中学毕业后因家贫辍学。1945年以同等学力考入北京大学西语系法文专业，不久辍学，从此便正式参加了职业话剧团体。60多年以来，于是之在话剧舞台上塑造了不少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1951年初，他在老舍的名剧《龙须沟》中出色地扮演了鼓书艺人程疯子，蜚声剧坛。1958年，他在老舍名剧《茶馆》中扮演的王利发，在其后的出国访问演出时引起轰动。

　　于是之悟性极高，除了上述两名剧之外，《骆驼祥子》、《关汉卿》、《雷雨》、《名优之死》、《女店员》、《丹心谱》、《请君入瓮》、《洋麻将》等剧均取得成功。他去世之后，众多观众、网友在追忆时这样评述他：他是老戏骨，是戏疯子，是卓越的艺术大师。

　　1992年7月16日，于是之最后一次出演《茶馆》，台下观众打出“戏魂国粹”的条幅。因有病在身，于是之忘词，嘴巴像嚼口香糖一样抽动，但观众都没有在意，都在静静地等老人想起来。谢幕时，于是之大喊一声“谢谢朋友们的宽容”，观众齐声大叫：“永别了，王掌柜！”“再见了，于老师！”于老在台上站了20分钟下不了台，台上台下都哭了。

　　1996年8月13日晚，北京人艺在首都剧场上演话剧《冰糖葫芦》，于是之带病参加演出。这是他告别话剧舞台的最后一次演出。

　　电影：哪怕当配角也生动传神

　　《茶馆》、《龙须沟》等名剧曾拍成电影，更多的人看到了于是之的表演才华。对老舍的这些经典作品，于是之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我喜欢《茶馆》的语言。老舍曾跟我说过，写话剧的台词，要像写诗一样地推敲。他的台词多用动作性语言，尽量少写叙述句子。他总用北京话写作，但他的北京话文明、脱俗、幽默、有力。”

　　即便是电影《青春之歌》里的配角，于是之也演得生动传神。上海电影家协会副主席、电影研究学者石川认为：“于是之的电影表演作品尽管不多，但同样令人高山仰止。《秋瑾》里的贵福是他晚年表演的高峰，他看着手里秋瑾写下的绝命诗‘秋风秋雨愁煞人’，嘴里啧啧惋惜道：‘真可惜了这一笔好字啊’。人物神髓顿时一览无余。”

　　众星悼念

　　冯远征：“大师地位无人可取代”

　　于是之老师是人艺的丰碑。我当年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后，是被时任人艺副院长的于是之老师亲自招到北京人艺的。虽然仅跟于老师合作过一出《太平湖》，但还是让我印象深刻，当时我只是一个龙套，他已大名鼎鼎，但特别和蔼可亲。

　　于是之老师对艺术的贡献，对人艺的贡献，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即便是他人生后10年一直躺在床上，对于艺术家来说，不能说话、不能演戏，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但他一直在抗争，仅仅这种毅力就值得我们后辈学习。

　　于是之老师用他的表演经验哺育了我们，我们这一辈要做的也是将这些表演经验传承下去。

　　郝平：“他就是一代宗师”

　　于是之老师是我的启蒙恩师。1985年，当时我还是高中生，假期来北京游玩，路过人艺，从票贩子手里买了票，看到了他的《茶馆》。那是我第一次看话剧，也从此影响了我的人生。后来我上了上海戏剧学院，也看到了他的《龙须沟》等作品，对于我们这些话剧界的后辈来说，他就是一代宗师。

　　我和于是之老师之间，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当初上戏的老师招我入学的时候，曾经说我长得像于是之老师，打从那一天起，我就暗暗下决心，要像于是之前辈那样献身话剧。后来我还有了“小于是之”的称号，对我来说，这更是一种激励。

　　早些年的话剧表演都是拿腔拿调，但从于是之老师开始，没有了舞台腔，他的表演非常自然。他这一生对艺术的贡献，只能用“伟大”两个字来形容。

　　杨立新：“我们当面都叫他老于”

　　我上世纪70年代进入人艺，那时学员宿舍在三楼，于老住四楼，楼上楼下没少碰面，说实话，我们在他面前都有点怵。怵归怵，其实他很平易近人，我们当面都叫他“老于”，你要叫他一句“于院长”，他会莫名其妙地看你一眼。这也是老人艺的传统。当年，院里人管曹禺叫“曹头儿”，管英若诚叫“老英”……人艺的老前辈真是把你当家里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