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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及《一代宗师》:逝去的武林 不变的情结

2013年01月11日16:18
来源:搜狐娱乐 作者:阿木
影像风格烙上了深刻的“王家卫制造”的印。
影像风格烙上了深刻的“王家卫制造”的印。


  (文/阿木) “那个时代已过去,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在当年王家卫导演的《花样年华》中,王家卫不仅是以一种华丽的方式记录了一段情感的缘起、流变、逝去,也以这句话将一种疏离而隽永的遗憾情愫淡淡的记录了下来。而看这部最新作品《一代宗师》时,不期然的,也想起了《花样年华》的这段结语。

  时间的流逝

  电影是一种时间与空间的艺术,而在王家卫的作品里,这种时空感更为突出。当年的《阿飞正传》时的那句“1960年4月16日下午3点”的台词让很多的观众如痴如醉,而《花样年华》、《2046》等继续放大这种时间感。《一代宗师》虽然是武侠动作片,但时间感贯穿在影片的始终——开场不久时的叶问的“四十岁以前”、“1936年”等便是时间的印记,宫羽田的几次台词也都与时间有关(创办中华武士会、联合南北武师、师兄的出走等),而到了后半部分时,章子怡(在线看影视作品)扮演的宫二小姐宫若梅在火车站等待师兄的那一幕,镜头里还数次的出现了火车站时钟的特写,也将“1分钟”放大。

  更何况,影片的后半部分,导演选取的时间点往往是“除夕”、“大年夜”,这在传统的风俗里带有着去旧迎新的意味,为什么宫二小姐一定要在除夕晚上跟师兄了断,因为“宁可一思进,莫可一思停”而将昨日的恩怨带进新的一年;为什么宫二小姐与叶问的久别重逢也是在大年夜,隐隐约约带有着旧日情感的情结。

  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宫二小姐与叶问说了她父亲常说的习武之人的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其中见众生便是在时光的流逝长河里所看到的、感触的人世流变,尽管宫二小姐已然对于沧海桑田淡然(临别前面对叶问的对宫家六十四手的执着时,她所说的这千年里消失的东西还少吗),但她始终是活在属于自己的、同时是属于过去的“最好的时光”里,她未能见众生,也在于她始终不能做到“不管身后事,只有眼前路”。

  在时间的长河里,宫二小姐是活在1941年之前的,在1940年的那个除夕夜,甚至是在她削发入道的那个时刻,她就将她的未来,与现在斩断;而叶问是活在当下的,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的,所以他可以独自的背井离乡且永不归乡(这与宫若梅的落叶归根形成鲜明的对比)。所以,这两人在时间的长河里,尽管一度交集,却早已注定了是俗尘渺渺天意蒙蒙将你共我分开、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在宫二小姐的近于独白式的想着如果她当年下定决心学戏唱戏而与叶问的“台上我唱”、“台下你看”的相遇时,也想起了这首林夕填词、罗大佑作曲、梅艳芳(在线看影视作品)唱的《似是故人来》。)

  音乐的呓语

  “既能配合时代,又能捉着画面营造气氛,甚至带出其他叙事线索或阅读上的深层意义,是王家卫在电影音乐处理上的一种得天独厚本事”,著名电影音乐评论人罗展凤如此的高度评价王家卫作品里的音乐使用,也确实,从《阿飞正传》到《花样年华》、《2046》再到《一代宗师》等,王家卫将音乐的使用与电影的叙事紧密的结合,营造出了一种音乐的呓语空间,并若明若暗的推动着剧情的发展。

  影片《一代宗师》开场不久时王庆祥扮演的宫羽田上金楼时,青楼女唱的是《坐宫》中的“杨延辉坐宫院”一段,尽管这时期宫羽田的命运还并非类似于杨延辉当时的命运,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心境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后来在香港时宫二小姐与叶问久别重逢、宫二小姐拜亡父时,音乐则是《洪羊洞》杨延昭的“叹杨家”——宫家命运的变迁不是通过傻乎乎的你一句我一句或者闪回而交代,而是通过音乐带出了这场让人唏嘘的无奈与忧愁;而最后一次宫二小姐与叶问相聚时也是听粤曲,台词采取了宫二小姐问叶问这首曲的曲名是什么,特地交代了这是“风流梦”——宫二小姐与叶问的情感,虽然是郎有心妾有意(在父亲死前有一场戏是宫二小姐独自坐火车外出而遇到张震(在线看影视作品)扮演的一线天,这段戏背后隐含的是她究竟是要去会谁;而叶问在1937年时也做好了大衣,要带着妻子孩子到东北),但在1940年的除夕夜的截断下,两人早已越走越远,只留一段风流梦,这种将音乐与剧情、情绪相结合的方式,使得导演所想表达的情绪更为意味深长。另外,叶问在香港找到丁连山(赵本山(空间)(在线看影视作品)扮演的师兄)的那一段,背景音乐用的是余叔岩的《见娘》的“老娘亲请上受儿拜”(也是《四郎探母》的唱段之一),带出了这段戏时叶问对于丁宝森的敬仰之情。

  至于影片的部分过场时,也是采取了背景音乐的方式,如从1940年到1950年的那一幕,王家卫用了当时香港的市井街曲来配合画面交代时空的变化。这些可以看出王家卫的作品里在使用音乐上的娴熟。

  但也有一个问题可以看出本片制作的仓促,同样是表现在音乐的使用上。这不仅是部分音乐的跳跃性比较强(是好是坏见仁见智),而是结尾字幕结束后,背景音乐还在继续的响了约一分钟(对比最明显的是《2046》的结尾处背景音乐的使用),其实可以将本片所采用的音乐的名称等放在结尾处。

  结语:不变的王家卫

  有的导演,一辈子只拍一部电影。这话放在半世纪多前,可以用来形容日本的小津安二郎,而放在当下的华语影坛,则无疑是王家卫。

  对于时间与音乐的沉迷,就已经如前面的所说;而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尽管《一代宗师》里夹杂了对于“逝去的武林”的缅怀(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影片从早期的《叶问传》到《一代宗师•叶问传》再到《一代宗师》,强调的是“代”),但更重要的是疏离而宿命的爱情。当年王家卫在接受采访时曾说过,“连续五部戏下来,发现自己一直在说的,无非就是里面的一种拒绝,害怕被拒绝,以及被拒绝之后的反应,在选择记忆与逃避之间的反应……”所以,《东邪西毒》里是各种错综复杂而纠结的爱情,《花样年华》的“多一张船票”只能停留在“如果”,而《一代宗师》则是欲言言又止的风流梦,何日再在何地相聚说今夜真暖,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想象你幽怨……

  影像风格也烙上了深刻的“王家卫制造”的印。那一个个隔着玻璃或者被玻璃映衬的镜头(开场不久时宋慧乔(在线看影视作品)扮演的叶太太张永成便是数次的隔着窗户凝视,而无论是主角的叶问还是配角的勇哥等,也都有被玻璃映衬的镜头,也想起了《东邪西毒》中林青霞(在线看影视作品)扮演的慕容燕/慕容嫣),那弥漫着水汽或者烟气的如真似幻的场景(章子怡的宫二小姐临终前便是在吸大烟时“回到”最美好的时光),还有那些欲语语又止的犹疑,都舒舒缓缓的展开来,叙说着王家卫的一贯的呓语。

  何况,还有那碎片化的叙事(影片将传统的线性叙事打乱,而且也将一些不是很要紧的故事穿插其中,如张震扮演的一线天的后面两场戏,便显得很碎片化)等,也是王家卫的一贯风格,而似乎都在叙说着:这就是王家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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