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女人》导演汤那：演员有表达的局限性

　　自从知道本次大学生电影节《黄河女人》场次的放映有主创见面会就早早来等，在中国电影资料馆艺术厅的VIP室里面终于见到剧组各位主创。该片的导演兼主演汤那一身利落的黑衣，简洁大气，咖啡色的丝巾随意垂在肩上，和海报一模一样的发型亲切随和丝毫没有明星架子。其实几年以前《最后的猎鹿者》正火的时候我有幸在美国采访过汤那，但彼时的她俨然还是个小姑娘，亲和力十足却不懂得运用媒体的力量。从小的部队生活养成了她韧劲十足却不倨傲的性格。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这次的见面颇有种老朋友重逢的感觉，不过当年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认出我来，不过没关系，当年的她太小了，荣誉来的太早，面对满满当当的日程能做到当时那样已属不易，哪还一一记得住那么多人呢？

　　房间里不时有过来索求合影的学生，汤那都一一微笑的配合，就在这空当我打开笔记本问了她几个问题：首先要问的就是当年凭借《最后的猎鹿者》曾获得过那么多的荣誉，甚至是好几个奖项的最佳女主角，为什么之后的这么多年都没有露面呢？汤那倒是很大方：我在国外生活和学习了一段时间，但是一直还在做着电影。

　　第二个问题我便直扣主题：为什么会想到拍这样题材的一部电影，你不觉得这样主旋律的片子很“费力不讨好”吗？她轻拂了一下脸颊的头发笑了：首先谢谢你的提问，能够对我的这部电影给予热情和肯定。这不已经“讨好”了嘛！能让我们共同坐在这里，能让我们看到黄河边的人们的生活以及她们的梦想和无奈，这也是我的希望，让更多人了解她们。

　　“众所周知你是一个优秀演员，是什么让你想到去做编剧和导演了呢？”事前我做了功课得知她在这部戏集编导演于一身。“这问题的核心是个表达，作为演员有它表达的局限性。那么这部戏，我身边确实有很多优秀的编剧，但是自己内心想表达的情感内容很难完成，对于这部戏我积累了很多想法就想把它给表达出来，所以自然而然就做了编剧和导演。”

　　“我还听说您用三年多的时间完成这部电影，谁都知道作为女演员来讲，时间就代表着艺术生命，究竟是什么支撑你花这么长的时间来完成这部电影呢？如果三年时间用来拍商业片，一定能拍很多部了。”这个问题是我最想问的，我想任何一个女演员都不愿意花三年时间拍一部戏。汤那点了点头“是的，三年做了这部电影，首先有电影人对电影的热爱。过程当中慢慢对环保事情有了认识。更有了深深的触动，就是这份触动，促成了我放不下的执着。当然，我也希望半年就完成，但是越深入要解决的问题就越多，就像片中玉莲一样，随着了解的深入，就越一发不可收拾，就一直刨下去了，就一直“刨”到了现在”她笑着继续“其实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不断遇到商业片的机会和诱惑，我也受到了利益和良知的拷问。我的良心告诉我要把这部电影做完，我在戏中完成了玉莲，在现实生活中完成了我自己。所以，我感到欣慰。”

　　听到这里我开始有点钦佩眼前这个大女孩，她确实在成长，和我之前在美国见到的那个简单的小女孩判若两人，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依旧率真依旧有着一股子与年龄不仿的韧劲儿。“那你在这部戏的拍摄中遇到过的最大难处有吗？是什么？”说到这里她来了精神，向我这侧正了正身子“太有了！实际上这里面有更多的不断出现的困难和挫折。无论是制作还是资金。这部片子对我来说更多是平衡，这里面的关系是最大的难点。政府的作为，和污染问题的本身。我不是想简单的揭露问题，而是怀着对改革开放真心的理解去做这件事。发展，还是发展带来的负面代价破坏和污染？它是一把双刃剑，既让我们飞速发展又敦促我们尽快觉醒保护我们的生态。在这方面平衡好，对我来说是一个最大的挑战。”

　　既然谈到了拍摄，我突然想问问电影本身“我看片中最后玉莲一屁股坐在污水坑里面那场戏感觉很震撼，你能讲讲吗？她一个弱女子不顾那么多的艰难和陷害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汤那又笑了，其实这个角色很像她本人，同样的执着和韧劲。“这部戏我从剧本创作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最后用什么手段来表达。我给这场戏命名为“肉搏”。在现场拍摄的时候，先是安排一场黑子扮演的男主角和玉莲最后疯狂“挖”和“填”的动作，用最直接的动作完成一个伟大的行动。那就是现代人在利益和良知面前最直接的碰撞，最直接走向我们的内心。玉莲最后说黄河岸边的女人要生娃娃，娃娃的娃娃还要生娃娃！最平常朴素的老百姓的觉悟，折射我们的民族在进步！”

　　我真的有些感动，当年那个梳着小辫子的女演员长大了。旁边的工作人员在催促她离开了，我抓紧时间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以后的工作重心是演还是导呢？接下来会做什么作品，大概什么时候会和观众见面？”汤那安抚了一下助理，并没有中断我这次突如其来的访问。“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作为导演有更多直接表达的机会，同时我也非常重视作为演员能够跟大家直接见面的方式。下半年我会拍一部新的电影，正在筹备。谢谢你今天的访问，我真的要走了。”和我握手之后又跟几位等在一边的学生拍照之后她们一行人才匆匆离去。说真的，我有些期待她的下一部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