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看一眼西雅图 然后死去

《晚秋》汤唯剧照

玄彬与汤唯

　　看了两集小强的《Touch》（《触摸未来》），一直提到一个单词“Connection”。忽然觉得，这便是大多数文艺片的精髓所在。文艺之所以谓之文艺，便是因为人物角色间所发生的林林种种，都是经过浓重艺术修饰过的，言下之意，这些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而魅力在于，人们都期盼着它们能够发生在自己的周遭，能够身体力行那便是完美了。为此，一个是弑夫的重刑犯，一个是油头粉面靠吃软饭为生的应召“男”郎，这两个人生和性格或多或少都残缺的路人碰到一块儿，他们之间所产生的火花，以及随之应运而生的爱情，注定会让一部分观众深陷其中，为之着迷。即便现实中存在类似戏剧性的阴差阳错，也不会若这般恬静，这般素淡。

　　“Late Autumn”改编自1966年李满熙的同名电影，拥有拥趸们的助推，电影节的入场卷5秒便售罄也不足为奇。中韩的混搭风，早在郑雨盛与高圆圆的《好雨时节》中，便崭露了头角。小清新的别样文艺范，的确很讨人欢喜，也颇有嚼头。印象最深的是两人第一次去酒店开房，以临近中年人的视角去呈现情愫，居然还能拍出纯洁感、羞涩感，相当难能可贵。同样，《晚秋》的几个场景，功力也非同一般。如游乐场的那场哑剧的“双簧”，以及之后动画式的舞步，照亮并温暖了西雅图的一隅；如安娜（汤唯饰）穿上配搭地不伦不类的光鲜外衣，妄图忘却现实，同梦幻接轨，心中那份时而释怀、时而纠结的情感，无声中矛盾诠释地惟妙惟肖；再如餐厅里，关于“你为什么要动别人的叉子”的呼号，又是多么的文艺化而极具歇斯底里的爆发力与感染力。等等。这些都是没有异域文化差异而难以表现出的意境。

　　《晚秋》的节奏不紧不慢、台词惜墨如金，这是文艺片御用的万金油，更多的还是习惯于用画面来展现人物的内心世界。加之故事容量少得可怜，这让我觉得，若是《晚秋》拍成一部30分钟甚至更少时间的短片，效果又会如何。《巴黎我爱你》中足足讲述了16个小故事，走马观花下来，却令每一个故事都颇具韵味。从这个角度看，《晚秋》或许不够“文艺”，大抵还是偏重了剧情。把各个桥段一字排开，形成一幅画，“残酷冷漠的现实与美好纯洁的梦幻的反差”便是标题。安娜从出狱一开始，就一直在逃避现实，寻找梦幻；而勋，他的人生，几乎都是自我陶醉下的梦幻。一方面，安娜把勋拉回现实；另一方面，勋又反复地把安娜拽向梦幻。于是就有了旅店开房的那一幕：梦幻中，阻隔他们的是衣裳；现实中，阻隔他们的是高墙。衣裳可以利用激情轻而易举地褪去，但高墙却是任凭怎样努力都无法逾越的。最末的一吻，并非是迟来的后知后觉，而是他俩全新人生的开端。吻得那么壮怀激烈，那么坦然质朴，那么苍白而真真切切。

　　不太想剖析对汤唯的感受，毕竟她还只能算是初升的星星。说她气场足，或者羸弱；表演深沉有力，或者面瘫木讷，这些都不重要。罗马帝国，并非一夜缔造。在我眼里，只要有一部《月满轩尼诗》，就没有什么可奢望的了。勋的饰演者玄彬，倒是想敲一番溢美之词。他浑身散发出痞子的无赖气场，但丝毫没有掩盖掉骨子里应有的男人魅力与气概，这让我相信，安娜若是跟了他，必会幸福一辈子。上帝啊，究竟是怎样的表演才能让人肯定一个厚颜无耻的花花公子。

　　回头来审视“晚秋”这个片名——秋天的结束，冬天的来临。一个“晚”字，恰恰代表着一个全新的开端。这不若《记住我》里，感情的窗户纸刚刚被捅破，却无声无息的走远了。此时的安娜虽然见不到勋，但我们能感知到，她生平第一次鼓足勇气来向命运做抗争，从此便要捍卫自己的人生。这还能说是结束么。即便她喃喃细语出的“Hello”，对面空无一人，这又怎样。意大利有句谚语，“看一眼那不勒斯，然后死去”。用此形容，再恰如其分不过。西雅图原本就是座美丽的城市，同时也是安娜与勋在一起的唯一见证。还来不及触摸它的美丽，两人就匆匆走散。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在这之后的良辰美景，又由谁来分享，又由谁来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