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东京》：倾听轻轻撞击的声音

秦昊与中泉英雄对弈

　　自从商业市场一片火热后，国产电影突然信奉起“视听冲击”这个招财法宝。“我们拍的是电影，视听冲击很重要！”成为了很多商业运作的第一目标。其实，虽然电影是一部视觉和听觉协同作用的艺术类型，但是视听元素绝不是越有冲击力越好。或者说，视听的冲击力，并不是简单的“剪辑再快些、画面再炫些、音效再大些、配乐再多些”。《初到东京》没有快速的剪辑，没有炫目的特效、没有刺耳的音效，也没有鼓点强劲的配乐，但是影片的视听语言却借着一以贯之的韵味，冲击着观众的感官神经，并配合电影略带忧伤的成长故事，进一步冲击观众的心灵。

　　《初到东京》在视听语言上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特点，那就是强调“撞击”。影片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撞击元素----有画面中的、有声音上的。比如最经典的是棋子被棋手放下，触击棋盘的那一点点儿声响。无论是画面还是配上的音效，都颇具仪式感。还有比较常见的人与人的撞击，有现实生活中身体的碰撞，更有心灵上的、价值观上的碰撞。比如五十岚婆婆和吉流、翔一等年轻一代，在诸多观念上也存在着不停的轻微碰撞。甚至还有初到东京的吉流与整个全新的文化氛围、生活环境的碰撞。可以说，导演借助了吉流这样一个初到异地的大男孩的视角，冷静地观察并客观地展示了多种多样的存在于我们身边的轻微撞击。

　　导演对故事所涉及的各种撞击的展现，是冷静且克制的，因为这些撞击都并非商业电影所迷恋的那些“冲击”。冲击或让人感觉到燥热，而这些撞击则会让人感觉到温暖。比如棋子撞击棋盘，其撞击原理虽然与刀剑砍在盔甲上几乎完全相同，但是由于导演的表现方式的区别，就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刀剑砍盔甲，在商业大片里常见，一般都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人物的怒吼，以及刺眼的火花（或鲜血）。而在《初到东京》里，棋子撞击棋盘，伴随的则是舒缓的配乐或者根本没有任何配乐、角色沉稳的面部表情，以及或惊讶或赞赏或不解的各种反应。在这样一片安静的氛围中，棋子和棋盘撞击的瞬间，变成了银幕内各位角色和银幕外各位观众同一的焦点。

　　画面的撞击，往往会配上些音效，从而实现视觉和听觉的感知，那么文化层面的、价值观层面的、心灵层面上的撞击呢？影片的处理一样很柔很美。片中台词并不多，完全没有国产影视剧常见的那些贫嘴式的冗长、枯燥味同嚼蜡的对话。这些非视觉的撞击的表现，多依赖演员的表演和轻柔的配乐。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当演员内心开始受到撞击并接受这种撞击的时候，银幕上会静静地展现这位演员的面部特写及细微表情，并配以舒缓的配乐。于是可以想见，倍赏千惠子这样的老戏骨和秦昊这样演技出众的新生代，对于本片传递信息起到了多么至关重要的作用。工作太累、生活太苦，我们都老得太快，是该抽出时间静听一下轻轻撞击的声音了。

　　满囤儿（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