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山》：未曾壮游，怎知自由

《转山》剧照

　　在西藏式的语境中，“转山”本意是一种祈福的仪式，就是朝圣者绕着大山不间断地行走，以肉体的磨炼还得心灵的平静。在这部《转山》中，一个台湾年轻人在短短的28天时间里，历尽艰险，骑单车完成了从云南丽江到西藏拉萨的几千公里的路程。除去沿途的精美风光，影片中所体现出来的普通人征服自然、超越自己的精神更令人动容。

　　一直以来，反映人类超越自身极限或者是与极端的自然搏斗的影片往往能获得观众的普遍肯定。在这一类影片中，主人公往往被观众在潜意识里放在一个“英雄”的主体位置上，他们对于自然的征服或者是超越自身极限的行为也使得很多观众感到震撼。远的不说，去年一部由奥斯卡导演丹尼•博伊尔执导的《127小时》就是典型的例子。在这部改编自真实人物经历的《转山》中，整部影片给观众带来巨大震撼的，其实还是主人公在藏地高原自然条件极度恶劣的条件下，几乎是孤身一人完成几千公里骑行的壮举。这一路上，他所经历的几乎在很多时候都超越了一般人的承受能力：除了孤独寂寞之外，空气稀薄带来的呼吸苦难以及遭遇凶猛野兽等等都在考验着一个人的耐心和承受力，更何况还有极端的天气和颠簸难行的路途在等待。可以说，影片的重点就是放在一个普通人在挑战这种自然界困难时所表现出来的决心和毅力，也是整部影片中最为令观众动容之处。

　　影片中的张书豪仅仅因为为了要实现哥哥的遗愿，而坚定不移的走上了这条漫漫而又险象环生的路途。在这一路上，“坚持”几乎成了唯一的字眼。平均海拔超过3500米、落差起伏多次大于1000米的“高原之路”成了影片中最大的“敌人”。观众所需要的看到的是，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年轻人如何来征服这一条艰辛之路。在一定程度上，这种对于自然界的征服之途也在更多的时候被看作是对于自身的一次征服和超越之路。虽然张书豪更多的是背负着对于哥哥的承诺，但是在这一个漫长而又艰辛的旅途中，他自己获得是一生的人生体验：短短二十几天里，信念、感动、艰险、信任、磨难、欺骗、委屈、恐惧、孤独等等都在这一条艰辛的路上汇集，而这所有的一切最终都被内化成前进的力量和坚持的决心。影片的海报上赫然印着“未曾壮游，怎知自由”几个字，实际上，这一次的“壮游”，带给张书豪的，绝对不仅仅是一种自由的感觉，更多是对于人生的多种体验在短时间内得到升华。正如本片的导演杜家毅所言，影片是为了让观众“体验在高原下，在极端环境下的人存在的价值”。这种在天地间与自然界对垒的价值，与在城市里面的自身价值有着太多的不同，而这种不同，恰恰也是最能使观众最为触动和向往的地方。

　　除了这种带有浓厚的英雄主义色彩的个人魅力之外，影片中的如诗如画的风光魅力也是影片的一个重要看点。在影片的自然界的种种险阻背后，还隐藏着藏地高原特有的、无可比拟的美景：梅里雪山云雾中的幻美、怒江72拐山道的的险美、米拉山暴雪的奇美以及盐井的淡美等等，都令观众在惊叹并心向往之之余，更能体会主人公路途的艰辛与不易。此外，影片所包含的另一个重要元素就是对于沿途风土人情的展示，无论是淳朴憨厚的藏民阿妈，还是包含着天真和热情的藏族孩童，以及虔诚而善良的苦修行的藏族少女等等，都是对西藏这块圣洁而神秘土地上的人群的忠实还原。而这，也为这部充满着绝望与艰辛的影片多了些许温情色彩。

　　影片在结构上采用了此类影片常见的较为松散故事结构，但是其间情绪跌宕，节奏感的把握，随着一路上高高低低的海拔，还是恰到好处地吸引了观众。看得出，导演杜家毅在努力的以商业片的叙事技巧来讲述一个文艺故事，力求二者之间达到一个较大的平衡。从影片的实际效果来看，导演的这种努力值得肯定，但是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却恰恰因为太过刻意而使得影片的真实性和感染力有所削弱。影片开场在张书豪决意出发的原因对原著做了改动，将主人公因失恋而上路改为为完成哥哥的遗愿而出发。这种改动，虽然多了些许悲情色彩，却无意中使得影片在主人公坚持到底的近乎苦行僧般的路程中的动力缺乏足够的说服力，也使得本片的主题最终变得模糊起来，与影片所宣扬的对于自由的追逐更是有了些许的偏离。此外，可能是为了考虑影片的商业因素出发，影片在故事中增加了路途开始被骗和途中遭遇藏族少妇后一段暧昧感情的情节，遗憾的是，这些情节在整体上也与影片的整体风格有些偏离，有画蛇添足之感。不过，考虑到市场因素，这种带有浓厚文艺色彩的影片自然有其难言苦衷。总体而言，作为一部用心和历尽艰辛完成的影片，影片的整体品质绝对值得肯定。本片刚刚在日本东京电影节上获得最佳艺术贡献奖，还获得台湾金马奖的多项提名，这些成绩，对于一部导演的处女作作品而言，已经是足以欣慰了。

　　风之影（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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