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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的琴》:为什么我们需要去电影院?

来源:搜狐娱乐 作者:田三
2011年07月19日09:37
《钢的琴》海报
《钢的琴》海报


  从上海电影节时影评人对它的交口称赞,到前几日点映时的一票难求,加上预告片婀娜而妩媚地招手示意,抵不住诱惑以及对它可能不几日便被挤出影院的担忧,于是不顾大雨将做马不停蹄地奔去影院,结论是:如果这大半年你只打算去影院看一部国产片,《钢的琴》将是不二之选,把《让子弹飞》算入2011年,结论保持不变。后者制造了一种流行的表达,比如“让票房飞”,《钢的琴》则创造了一种新的语法:电的影,音的乐,张的猛,佳的作,诚的意……

  为什么我们需要去电影院?因为那里是造梦的地方:宏大的音响,巨大的影像,广阔的视野,饱满的色彩,巧妙的运动。“你去那里是为了某种体验:不光是为了看一部电影,更是为了体会一种交流的感觉,这种交流是永恒的(by马丁•斯科塞斯)。”只有在影院,你才能完全置身于影片之中,才能体会电影艺术的全部魅力。前提是,电影院放映的是一部电的影,不是相声、小品、二人转、电视剧。相较于将《格言》、《意林》甚至是一张明信片搬上银幕,张猛力图为我们呈现影像自身的丰富性。兴趣是一切的老师,如果说电影也有底线与操守的话,导演至少应该是一个喜欢电影的人。把观赏电影这一行为比喻成与导演的初次会面,没有腼腆、生分、冷场和言不由衷,张猛让我们看到了他的自信和热情,进而带动我们的热情,或者说印证:我们的对电影的感情始终未变。

  以一个项目的完成过程作为整体框架的影片并不少见,远看如黑泽明的《七武士》,从集资雇佣武士,到建筑防御工事、村民的训练,到最后的战斗高潮和胜利,这样的框架环环相扣,能紧紧抓住观众的好奇心和注意力。近观如好莱坞影片《偷天换日》、《十三罗汉》、《功夫熊猫》,以及国产影片《墨攻》,都是项目管理课程的优秀教材。在本片中,王千源为了留住女儿决定造一台钢琴,继而将以前的同事一个个召集起来。此时,熟悉这类叙事的观众很轻易便与影片达成了默契。这些同事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下岗工人,他们是侠客、特工、神偷、科学家,触碰观众的影像记忆从而确认了自己在观众头脑中的位置,引发共鸣。

  适应这一种叙事模式,影片的人物塑造也颇合群戏传统。汪老师的年龄和学问给予观众信心,季哥代表威严,其余几人或拥有熟练技艺,或负责制造笑料,保守但不失巧妙地构成了一个让人欣喜的项目核心团队。同样令人欣喜的是,东北人改变了自己的旧面貌,东北话也不再令人厌恶。赵本山在若干年前败坏了东北人的形象并乐此不彼。本片中的王千源同样偏执,但这种偏执摒弃了“二”的因素,因此也证明偏执并不是一个坏的性格特点。它约等于优秀,罗永浩可爱多是这类偏执狂的典范,王千源则是对他的艺术升华。除了男主角,核心团队的其余人马也都表现出自己的魅力。他们不是电视剧中的戏剧化样板,不是姜文的硬汉,也不同于贾樟柯的写实。同样是普通的、现实的,也许张猛与贾樟柯的区别在于,前者的普通人与我们的距离更近,他们是亲戚、朋友,是在日常中与我们熟络的人。有如农村里要建造一间新屋,父亲找来帮忙的叔叔、伯伯、邻居以及村委主任。

  本片立于传统框架但又独具特色的地方在于项目的交付物——一架钢琴,导演因此能够在其间填充自己熟悉的东西:对计划体制下集体生产的怀旧,同事间的友情和爱情,父女情谊,婚葬乐队,以及俄罗斯式的音乐。一个影迷导演的影片,无论是取景还是镜头运动都饱含对欧洲影片的敬意。也许是故意,相似于欧洲影片的画面和配乐之外,存在一种荒诞感,它取缔了严肃和浪漫,比如影片开始的葬礼和中部的婚礼。这并不仅是因为本片的喜剧身份使然,它或许是源于,中国的低层生活与音乐向来没有什么关系,源于我们缺乏对婚葬爱恋的严肃态度,或许源于欧洲形式与中国内容间的对立。这种对立导致,王千源和秦海璐更像是一对狗男女(贾樟柯的小武和舞女的爱情也缺乏令人认同的品质)。

  固定镜头和景深,广阔的取景,大量的横移镜头,对形式的自觉也造就了影片的与众不同。比如在王千源与女儿争吵后砸了木琴,被赶走的女儿返回来,镜头没有斜摇到女儿身上,而是从王千源身上慢慢下移,又慢慢横移到女儿身上。这一舒缓的运动本身成为一枚催泪剂。又比如,怀孕事件中对黑帮片摩托车、械斗的戏仿,对于整体情节而言可有可无,却调动了观看者的激动情绪,也产生较佳的喜剧效果。这正是对电影艺术自身力量的释放。我相信,观众的一句句“我操”,无不饱含着赞赏和敬意。

  最后说一句,本片中我唯一不喜欢的台词是,秦海璐给了王千源一巴掌后说的:“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田三(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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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瑞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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