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井》将演 温情与血性描绘北京人群英谱

《王府井》描绘北京人群英谱

　　王府井，见证着北京的历史与变迁，折射着北京的文明与发展，更记录着北京的崛起与繁荣。虽然这条历经沧桑的商业街如今已不再是北京时尚潮流的地标，但它却承载着无可替代的厚重精神内核。眼下，国家大剧院继《简·爱》之后打造的第二部原创话剧《王府井》，正在排练之中，这部跨度达百年、会聚30多个人物群像、被国家大剧院院长陈平定位为“一部为北京人正名的戏剧”，将于4月19日至5月3日在国家大剧院戏剧场正式公演上半部。

　　据悉，率先公演的上部将从1910年演至1948年。建组一个月，近日，剧组首次向媒体开放排练，四段或温情缠绵或激情澎湃的片段让人见识了这部鸿篇巨制的大开大合，也改变了以往印象中北京人多为提笼架鸟的北京大爷的形象。其中，王府井商街被烧之后的高潮戏——担保，是一个以正气和人情义气震慑人心的段落。王府井金街被军阀放火烧成灰烬，官家趁机要将店铺收归国有，各方有权有势之人纷纷各显神通争夺店铺的所有权，而那些一直开铺面做小买卖的人却被逼无奈面临闭店之祸。开炒肝店的蔡仙儿与企图按受贿金额多寡分放店铺所有权的肖满金发生冲突，并被肖诬为纵火犯。剧中男主角“禄顶鸿”帽店的掌柜佟寿春看不过去，站出来仗义执言，此时，捉拿纵火犯的士兵出现，佟寿春毅然决然用店铺和命替蔡仙儿担保，引来众店铺纷纷效仿，正义占据了上风。在这场戏中，以佟寿春为代表的商街买卖人作为正义一方与投机者肖满金和飞扬跋扈的军阀士兵形成三方对峙，每一句台词都步步紧逼，在双方的叫板中，每一个语气词、每一个错愕的表情，每一个情绪的张力都需要找到充分的合理性。排练时，往往会因为一个商业名词，全体演员献计献策，经过导演和演员的揣摩和审度后，被场记记录下来，付诸于舞台。佟寿春这个王府井金街上仗义执言的“禄顶鸿”帽店的少东家，以谨奉守德不守财的“禄顶鸿”帽店的掌门人的形象立在了台上，同时也凸显了王府井这条金街商铺人对正义和道德的恪守与气节。

　　同编剧郑天玮的代表作《古玩》异曲同工的是，《王府井》中也不乏爱国情怀在抗战时期的荡气回肠。日本人在国子监养马，佟寿春的儿子佟安康一怒之下杀死了日军的马匹，日本军官要其抵命，并要求将“禄顶鸿”的匾刻成日文。此时，太监喜爷出现了，他感慨良多，要用他“这条没根的命换这条有根的街”，与安康双双赴死，最终为自己进行了一场“爷们儿”的洗礼。在这段表演中，不仅日本军官扮演者的纯正日语令人惊诧，而饰演太监的王劲松更是以拿捏到位的表演让人颠覆了对以往太监多为反面形象的单一认识。此外，剧中“匾爷”的塑造更可谓编剧的神来之笔，沧桑的“匾爷”既是一个刻匾人，又仿佛一位穿梭时空的仙儿，他总是默默地看着这个繁华更替的地界儿，又守护着这个地界儿的人们。在这条街上，谁都离不开他的庇护，因为每一个出自他手的“匾”都浓缩着每一个商家的精神，也凝聚成王府井这条长街的意蕴。他可以穿越时空见证金街的沧桑，也可以穿越中国的历史。他是这个舞台上最神秘、也是最自由的人物，他象征着“王府井”的魂魄。

　　如果没有儿女情长的点缀，王府井“群英”的血性似乎也少了那么一丝温情的浸润。在这部纯爷们儿的戏里，唯一的感情线索就是佟寿春和云儿的感情戏。一对自小青梅竹马的恋人，却无法长相厮守，最终只能被王府井这条又宽又长的街相隔，不得不忍受咫尺天涯的想念，而王爷则是他们之间横生的障碍。王爷娶走了云儿，却娶不走云儿的心。经历了无数世事变迁，佟寿春和王爷这对曾经的情敌、曾经的对手撇掉世间的喧嚣静静地聚首，不过地点却是在牢房。此时，他们终于可以开诚布公地回忆过往，无论是王爷的托付还是胯下赔罪，都预示着王府井街上所有的恩怨情仇将烟消云散……

　　一个月之后，《王府井》就要正式公演了。为了更加生动地展示王府井这条金街的风貌，更加形象地展现《王府井》中的各色人等，届时，国家大剧院将在剧院北门及剧院长廊内搭建《王府井》剧组的原生态景观，包括剧中出现的各类店铺的场景以及人物的铜塑，将让观众在观剧之余，触手可感北京人的街、王府井的店，为观众提供一份戏外的视觉享受。

　　郑天玮 为北京人正名 让京味戏变样

　　因为有北京人艺的存在，北京的味、北京的韵、北京的神、北京的范儿似乎就都凝聚在了那一出出打着深刻人艺烙印的剧目中。但在郑天玮看来，北京人的素描绝不应该仅仅是提笼架鸟的北京大爷一种形象，她希望以全新的笔触重新描摹这座城以及城中的人，“他们坚忍、包容、勤劳，我试图写出他们的大度与肝胆。”从2009年4月接手创作到2010年10月剧本通过，整整一年半的时间，郑天玮终于完成了这一曾历经多位编剧、历时数年的艰难创作。

　　剧中没有一个店名是真实的，剧中人和故事也都是虚构的，用郑天玮的话说“全都是平地拔出来的”。接手创作后她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有一个误区，就是认为这么有名的一条街一定有很多资料，其实不然，别说文字资料，就连老照片都很难找到。在去档案馆查阅的过程中，我能找到的仅仅是一些当年商铺进货和出货的账单。”对于郑天玮来说，创作的瓶颈并非凭空编故事，而是创作之初就已经确定的主线：全剧不是写一个商人的发家史和一店一铺的兴衰，而是整条街的沉浮。“你既不能让人物老站在街上，也不能总换景，要解决逻辑和技术两个难题。”最终，她确定了跨度达100年的六段式结构，即清末、民国、抗日、解放、文革和改革开放。

　　人艺演员出身，后又为人艺创作过京味话剧《古玩》的郑天玮，此次并不想延续自己轻车熟路的人艺京味风格，虽然“在人艺京味风格的基础上向前推进一步”可能意味着冒险，但她还是决定试一试。“大家给我的定位是诗意的现实主义风格，我不知道是否做到了，有待观众评判。但我在创作中坚持的风格有点像齐白石的画：写意的白菜、工笔的蝈蝈。”前后100年的跨度除了人物的脉络，创作上可能出现的最大疏漏恐怕来自词汇，“从1910年到2010年，语言上的变化太大了，但我们要做到幕与幕之间的无缝连接。可能你只看了头和尾会觉得用词结构变化怎么那么大，但一口气看下来的观众绝不会有这种感受。”郑天玮信心十足。

　　虽然不是北京人，但从到人艺的那天起，王府井一直就是郑天玮的必经之路。“在人艺工作了30年，每次都要从王府井的南口穿过北口，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但你不写它时，似乎对它没什么感觉，以前坐电车还会觉得堵车很麻烦，不过其实不知不觉中你已经被它渗透了。这次为了创作，我又无数次地行走在这条街上，从一个人都没有，到太阳升起，再到陆陆续续有人来，直至熙熙攘攘，再到华灯初上，人们渐渐散去，最后归于安静……我忽然发现，你站在这条街上其实是可以感受到有生命在沸腾着，这条街仿佛有神灵，所有的人都是过客，但整条街是有灵魂的。”(文/ 郭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