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森林里一番狼奔豕突之后，周立波宣布收官了，他潇洒地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衣袖上却沾着一团儿甩不掉的绿箭。
既然收官了，就可以盖“官”论定了，简单打扫一下战场，总结一下得失。其实，这场风波是迟早要来的，自从离开关栋天，也离开一个财经策划团队，周立波就陷入了单打独斗的困境。这位不敢脱稿上台的演员，一旦离开舞台，在微博上脱稿发挥，就显出了本来面目。他以为微博是自家的浴室，可以裸奔并哼着“真我的风采”，但是他真的不懂，这是一个更大的剧场，是广场，场下坐着成百万的观众。他的窃窃私语，其实是一次公共表达。
于是，网络公共厕所论、谢勇攀龙附凤、网络实名制、管制网络、问候别人老母，这才是周立波的本色演出，完全表现出了他的真正实力。他对这场风波最大的贡献，是让人们再一次认识了他。但他不在“人们”之列，哲学书说，世界上最难的是认识你自己。
盘点胜负已经没有意义，这次交火没有战利品，人们只不过失望地发现，越是美好的期待越容易破灭，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但这不正是一个收获吗？在以前，神像一旦塑造起来，往往就成了长寿老人，经历多年风吹雨打屹立不倒，除非你熬到改朝换代。但现在这个进程大大加快了，网络是造神的高手，但此神已经非彼神了，造神需要保持足够的神秘感，这需要信息极端不对称，但网络一个功能就是消解神圣，保持神的秘密已经太难，会让造神者左支右绌，生不如死。所以，造神只是表象，祛魅才是网络的本质。
学者李辉戳穿文怀沙的时候，说过一句沉痛的话，不想让后世鄙视，说这一代人敬仰的都是什么大师，而且真假都辨认不出来（大意如此）。如今，周立波的例子证明，当代也可以纠当代的错，这一点令人欣慰。当然周立波属于辨认门槛比较低的，更多人会把自己隐藏得更深，但谁也无法轻易就把光环戴在自己头上。看似喧嚣浮躁的网络，有着反蒙昧的重要功能。
这个问题说清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牛人总是不堪一击，那我们这个时代还有没有牛人？
当年赵本山(空间)(在线看影视作品)拍《马大帅》的时候，曾有评论将他誉为东方的卓别林，为他的批判精神而振奋，现在人们不这样想了，他是一个有自己私人飞机的老板。郭德纲说“我这一辈子”的时候，“钢丝”们欢呼一个相声大师诞生了，如今郭班主忙于打扫一地鸡毛，大师不太好意思提了。《疯狂的石头》问世，宁浩成为影迷们的希望，现在也陷入了迷惘的“无人区”。
随便举几个，我们就会发现，我们是那么期待牛人，甚至不惜举国欲狂语谁，但随之就是一声叹息，原来也不太牛。是的，他们很不错，真的不算太牛，他们距离真正的牛人，还差着那么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人沮丧，说难道我们这个时代，只配得上拥抱这些人吗？也许是吧，有想法，没办法。
在这个时代的晚上，我们只能看到一些不太亮的星星，这是件遗憾的事。但是再想想，起码我们还能辨认出另一些“星星”，也可以聊以自慰吧。毕竟明辨是非也挺重要。
□潘采夫（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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