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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高满堂:两极分化的编剧界呼唤原创

来源:《综艺报》
2010年11月26日15:30
著名编剧高满堂
著名编剧高满堂

  在第二届“中国影视编剧塘栖雅集”讨论会上,高满堂与刘恒并肩而坐,二人不时低声交谈。会议休息期间,有人问高满堂:“你是不是在与刘恒聊关于华策上市的情况,并互相交换意见?”对此,高满堂一笑:“事实上,编剧之间坐在一起,向来不互相过问对方经济方面的问题,甚至从来不问彼此如‘你一集多少钱’这样的话。这是一个敏感话题,也是要遵守的规矩。”

  尽管如此,谈起自己的编剧“价码”,高满堂依然拿出了他惯有的豪爽、狂气与坦荡:“到目前为止,网上或者新闻里写的中国编剧多少钱那都是胡说,至于所谓的‘10万元俱乐部’,也是瞎猜。说实话,《闯关东》(在线观看)第一部我是15000元一集,第二部是25000元一集,这才是事实……”

  对于编剧界的“生存状态”,高满堂认为从2007年开始,中国的编剧地位逐渐上升,“一线编剧每年稿酬收入几百万元很简单,更好一点的可以达到上千万。”他与国家广电总局电视剧司司长李京盛聊天时还提到,中国电视剧编剧的地位已经“够可以的了”——不过,这种“可以”似乎只限于一二线编剧, 行业内已经发生了“两极分化”“贫富悬殊”的现象,底层编剧被欺负,作品被篡改、侵权依然屡见不鲜。高满堂认为,如果一二线编剧的稿酬价格再继续提高,投资方会承受不了,随着投资成本的加大,卖给买方的时候,买方能不能接受将是个疑问。“我建议大家别追求稿酬,而要注重作品质量。别今天15万元,明天20万元……当下一部作品不行了的时候,自然又会降回到10万元的。编剧靠作品说话,市场就是这么残酷……二线以下编剧们面临的问题,需要解决,但这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呼唤原创:先有“意思”,再讲“意义”

  《综艺》:你从业27年,在你的观察中,中国电视剧在创作上发生了哪些变化?

  高满堂:我1983年开始涉足电视剧创作,那时候中国电视剧完全依赖于文学。文学有多少闪亮的东西,我们就去把这些“闪亮”进行改编。90年代中期,出现了转折,开始提倡原创性,因为文学营养完全不够电视剧用。到2000年以后,这种原创性的需求越来越强烈。一部长篇小说可能在出版阶段就被买走了,这说明原创性越来越重要。

  《综艺》:用原创小说改编剧本,似乎有点讨巧。你如何看?

  高满堂:对,从内容上看是这样,不过同时也加大了投资成本。长篇小说的改偏版权价格大概是80万到100万元,这就把编剧收入的蛋糕切掉一部分了。另外,一个剧本如果是从小说移植过来的,那么反响不好肯定全是制作方的问题,没有人会去怪罪小说原作者。前阵子有人约我写《白鹿原》,我非常犹豫,最后还是回绝了。因为我考虑到,如果电视剧最终获得了肯定,大家会说全是仰仗原作者的好作品;如果最终遭否定,大家就会来挑高满堂的毛病。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将小说文学转换为视觉表达时,剧本除了原作提供的30%内容之外,我自己得投入70%的精力进行再创造。尤其是名著改编,有无法承受的压力。特别是经典作品,我一直很敬畏,因此也不敢随意糟蹋。我写过700集的电视剧,仅改编过一部《抉择》。

  《综艺》:原创和改编的稿酬有什么区别?

  高满堂:对于一线编剧来说,稿酬是一样的。我个人更喜欢独创性。

  《综艺》:对于原创来说,好的基石是什么?

  高满堂:最基本的,得有境界,没有境界的人估计也写不出好作品。没有大境界,任何故事的视角切入和立意都是很表层化的。

  《综艺》:你一直强调原创性,这是否也是目前中国电视剧业的发展需求?

  高满堂:实话实说,中国的电视剧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原创少。大家都不愿意搞原创,因为原创很辛苦。写原创作品需要有独特的自我,独特的发现,独立的意识,以及独立的叙事手段——然而,恰恰是这些构成了编剧们向前行进的门槛。我们不能“急就章”,不能“吃快餐”,要全身心投入到生活中去,在生活的浸泡中寻找感觉。我也是从小说文学创作转换来的,令我感到最舒服的事情是在生活中发现了什么,再用文字去完成、传达。而任何改编后的东西,其核心都是别人的,永远不可融合。可是电视剧业市场化后,带来了模仿之风,大量的复制、模仿——甚至模仿至恶心,大家都变得急功近利。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因为当中国电视剧丧失了原创性时,电视剧的末路就到了。中国观众的审美在逐渐提高,他们会拒绝模仿,拒绝抄袭,拒绝千篇一律。我认为目前中国的编剧界正在呼唤一种原创精神。

  《综艺》:原创有多辛苦?

  高满堂:有些编剧可以关在屋里写,我不行,我需要去采访当事人,去体验生活。比如我写《黄河儿女》,内容是1938年,为了抵制日本的侵略,一个命令导致几千万人流离失所的故事。这个采访量非常大,需要见很多当年的见证者,还要去河南地区感受他们的生活;还有《老农民》,要从解放后写到2007年,这是一个农民的史诗,目前正在采访,我估计起码得采访三个月;《钢铁年代》写的是鞍钢,光看解放初期的资料是没用的,采访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每年有一半时间在写剧本,而另一半时间是在采访的路上。原创很辛苦,复制很简单——在咖啡馆就行,宾馆里也行。我如此一个接一个的写,其实真的很累,但是,创作的快乐不也在于此吗?

  《综艺》:你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拿稿酬,应对制片商,一天到晚一路小跑地写剧本,你会不会魂不附体?”现在如此忙碌,你是否想过停下来,等等你想要思考的东西?

  高满堂:我面临的诱惑很多,几乎每个月都有人找我谈给我钱的事儿,但就个人而言,我希望做一个自由者——愿意写就写,不愿意写就歇着。我不能被束缚,也不能为了钱而必须去辛苦自己。编剧界也是大家各有各的活法。但有一点,也是我忙碌的原因,我的作品不采访真的不行。当然,有人曾经提出说:“高满堂你写那么多剧本了,不是也有没采访的吗?”的确,《北风那个吹》(高清在线观看)我没采访,因为这是我的生活,我是知青,我写的都是我的个人感受。

  还有《雪花那个飘》,我也没采访,我1977年考入大连大学中文系,这也是我的生活,因此不需要采访。有些自己经历过的东西根本不用采访,因为它们都在你的血液里,一触即发。可要创作其他的故事,就得去采访、去了解,才能写出你想要的。

  编剧地位“够可以了”

  《综艺》:创作上坚持自我,如何与制片方博弈?

  高满堂:我和制片方的合作都非常舒服。写完剧本后,首先我会和他们说明导演应该用谁;第二,演员应该是谁。投资方、编剧、导演,三方各占一份权利——这些都得写在合同里。当然,不是全部编剧都这样,我起码能为制片方保证没开机就可以有50%的资金收回——这种大家都赚钱的事,何乐而不为?

  《综艺》:你是从何时起与制片方达到了这种合作状态?

  高满堂:2007年,也是编剧地位开始上升的时期。

  《综艺》:中国编剧发展到今天,除了原创性,面临的问题还有哪些?

  高满堂:中国电视剧业发展到今天越来越好,当然面临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编剧空前团结,大家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中国编剧数量不小,据统计有3部作品以上的编剧有三四百人。这个基数很大。不过现在编剧界两极分化,贫富悬殊。中国较好的编剧有一二百位,但有话语权的编剧的也就10来个。一线编剧每年几百万元稿费很简单,好一点的可以达到上千万元。底层的编剧却依然被欺负、作品被篡改和侵权,这都需要解决,但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综艺》:近年来,关于编剧的地位问题探讨得越来越多。

  高满堂:没错,我今天还跟国家广电总局电视剧司司长李京盛说,中国电视剧的编剧地位,够可以了。但是一二线编剧,稿酬再提高,成本加大,投资方承受不住,卖给买方的时候,买方能不能接受得了是个问题。我建议大家别追求稿酬,而要注重作品质量。别今天15万元,明天20万元……当下一部作品不行时,自然又会降回到10万元。编剧靠作品说话,市场就是这么残酷……

  《综艺》:你提议的成立编剧协会的话题,目前有什么进展?

  高满堂:没什么难度,已经按照手续来办了,目前10个一线编剧一起为这件事筹备10来天了。中国电视剧艺术家协会,中国电视剧导演协会,成立20年的制片人协会,就少一个编剧协会。以后可能还要成立一个演员协会。

  编剧这个行当是跑“马拉松”

  《综艺》:从业这么多年,是否考虑过回到80年代时文学创作的状态中去?

  高满堂:回不去了,我再也不会回去写小说了。这只是个概念问题,我不做编剧就无法生存,感觉自己活得没价值。视觉艺术和语言艺术差别实在太大,文学的感觉已经不对了,为什么很多小说家写了两个剧本,赶紧回去写小说?就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的创作思路在慢慢偏离原有轨道。要知道,小说是个人的,可以孤芳自赏,电视剧是大众的,孤芳自赏必死无疑。

  《综艺》:有媒体称写剧本是“带着枷锁跳舞”。

  高满堂: 要这么理解, 怎么写剧本源于阅历。我们要十分清楚哪些能写, 哪些不能写, 别铤而走险。比如重大历史题材, 我就“整不了”。

  《综艺》:你每天的创作状态是什么样的?

  高满堂:我现在可以一个人背着行囊,顺着黄河走,边走边采访。辽、吉、黑和山东我早就走遍了。平时我喜欢看美国电影,我比较爱看情感类型的《钢琴师》《美丽人生》等。我一年创作两部作品。每天5点半起床后,到自由市场买鱼买菜,回家做饭。8点开始写,写到下午1点,大概7000多字。我口述,有打字员,所以我在前一天得把要说的想好,因为打字员打完了最后一个字就会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说不好就会感到很紧张。他把我说的都打出来后,我自己再进行修改……每天下午我都用来睡觉或者去游泳馆游1 0 0 0 米, 回来再筹备晚饭,有时候也喝一两白酒,9点半准时睡觉……我工作生活都算比较规律,因为做编剧这个行当,就像在跑“马拉松”,一天跑快了没什么用,因此没必要熬夜。

  《综艺》:说说新作的近况。

  高满堂:2010年我都在创作、采访。目前40集的《中国故事》,月底就修改完了。2011年1月1日,北京、山东、河南、云南四家卫视播出我的《钢铁年代》;5月17日,卫视将播出《雪花那个飘》;6月是《老病号》,然后是《我的娜塔莎》等一共五部电视剧。(文/宁珈)

  

(责任编辑:游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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