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泽辉：品特真的很难 排演大师的过程学到很多

导演邵泽辉

《月光》剧照

　　在刚刚结束的第四节北京国际青年戏剧节上，最为重要的一个亮点单元就是——首届“致敬大师之品特戏剧单元”。而这次邵泽辉选择把大师品特的作品《月光》搬上舞台，以一种唯美梦幻的形式演绎了他心中的戏剧大师。

　　语言差异对异国导演是种挑战

　　搜狐戏剧：我们先来聊聊您这次青戏节的作品《月光》吧，整个戏的气质我个人很喜欢，挺梦幻的感觉。但是总觉得戏有点拘谨，情感都没有得到彻底的表达，比如两个儿子对父亲。是不是品特的名号限制了您的创作，因为他是个大师所以限制了您的解读，还是您就是想这样做？

　　邵：如果你读过原剧本的话，就会发现品特真的很难排，很难做得让中国观众特别接受和理解。首先是文化背景上的差异，其次是剧本翻译的问题，这两个问题对我们构成了很大挑战。说实话刚看第一遍剧本时演员都没看懂，我也没看懂。于是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一起讨论剧本，我还专门请教了在美国专业做戏剧的师姐，大家找了很多资料，才慢慢有一点头绪。

　　搜狐戏剧：我同意你说的翻译语言的问题，品特本身是用英语创作的，有很多有趣的表达其实是和英语密切相关的，翻译成中文就流失了很多味道。之前看过有些戏做荒诞派会采用“意译”，即解读作者的意思然后替换成中文的表达方式，舞台效果不错，您想过这样来做吗？

　　邵：其实我们在《月光》里也做了很多这样的工作，台词和华明老师的翻译还是有些出入。品特的台词确实有很多押韵的，英文读起来非常流畅，但翻译后就磕磕绊绊的，这个我和师姐一起做了很多调整。包括里面提到的一些人名，我们也换成了观众比较熟悉的，比如杰克逊啊，贝克汉姆之类。我们想过把《月光》整体本土化，但是这个太花时间了。

　　搜狐戏剧：演员的台词处理上有点朗诵的意味，特别是女儿的独白，您这样做的考虑是什么？

　　邵：因为女儿在剧中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希望她在处理台词时稍微慢一点。她的世界和父母，兄弟的失落绝望不同，是一种更温暖些的感觉。

　　“从传统文化中寻找新的表达方式”

　　搜狐戏剧：我们接着聊聊别的戏吧。您自己肯定也看了不少，最喜欢哪些？

　　邵：我个人比较喜欢《受诱惑的女人》，康赫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导演，这几年排的戏都很不错，大家时间都很紧，资金也少，但他做得很漂亮。《背叛》排得也好，当然品特有很大的功劳，不过李建军导演把整个戏做得非常好看，演员也很棒，新华社的朋友都跟我说，《背叛》是今年青戏节里面演员整体水平最高的。

　　搜狐戏剧：那国外和港台方面呢？

　　邵：《卡夫卡的七个箱子》很棒。他们这个戏也排演过很长时间了，整个戏很完整。他们是一种很认真的做法，整个剧团的人在一起研读卡夫卡的作品，然后分成不同的小组去排演片段，最后综合成一个整体。我觉得这种集体的创作模式很好，是真正在做戏的一个剧团该有的素质。大陆很少有剧团这样做的，比起来我们就缺少这样长期规划的东西。

　　搜狐戏剧：这次青戏节关于“戏曲化”的讨论很热，《哈姆雷特机器》和《还魂三叠》从不同角度对戏曲进行了实验，您怎么看待戏曲元素对话剧舞台的介入？您觉得这是中国自身话剧的出路吗？

　　邵：我觉得这要针对具体的作品，王翀也只是这次用了戏曲，使用了一种形式而已。除非他每个戏都这么做，才构成一个可供讨论的话题。海纳穆勒这个戏本来就很短，使用一些形式是必然的。《还魂三叠》也是一个比较有趣的尝试，我认为现在没有必要去下什么定论，让大家放手去做吧，好的作品自然会留下来。一个作品好不好，有没有生命力，你就看它后来会不会再演出就行了。我觉得一个作品创新之后是否有价值，是需要时间来验证的。

　　搜狐戏剧：那你觉得对传统的东西我们究竟应该怎么用？

　　邵：刚刚说到国外的作品，我个人非常欣赏《麦克白》。今年二月在韩国看到这个戏我就很喜欢。《麦克白》的导演在他作品中运用的是真正的东方美学，他用的是很韩国的方式来演绎麦克白，里面很多形体动作其实是韩国的武术，我觉得这样的实践是有价值的。对传统的继承不应该是刻板教条的，焦菊隐等老前辈其实都在不断从戏曲，从传统中寻找表达方式，但不是搬个架子上来了事，而是对内在精神的把握和继承。

　　“在演绎大师的过程中学习”

　　搜狐戏剧：我知道您也是青戏节的组织者，那整个活动结束后肯定也做了小总结，你觉得有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

　　邵：钱太少了（笑）。很多戏的资金都被压缩了，我们希望作品多一点，但是经济上提供不了支持。今年做了国际单元后预算整体有所增加。作品比去年多了，但钱还是那么多。从运作能力上来说我们已经可以办好这样的戏剧节，但是从社会支持和政府支持上还是不够。人手也是问题，没有钱请更多的人，志愿者虽然有很多，但他们提供不了技术支持。

　　搜狐戏剧：在大师的选择上是会一直找一些比较先锋的还是会尝试一些经典？

　　邵：这个都会有的。其实排大师的作品能比排自己的作品学到更多的东西。青戏节最重要的目的其实还是培养中国话剧的青年一辈的力量，排演大师的过程会学到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