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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影视展冷观察:追名难逐利 叫卖难叫好

来源:搜狐娱乐 作者:黄杰
2010年08月30日07:42

  搜狐娱乐讯 “本届影视展交易额超过20亿已成定局。” 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总经理助理、中国广播影视节目交易中心总经理、中国国际影视节目展实际“操盘手”马润生,坐在最显眼的央视展台间,志得意满地告诉搜狐娱乐。

  这个数字,比09年至少提升了5%,比07年提升了近50%。马润生认为,这是一届成功的影视展,从参展商、参展作品、成交额、外商参与数,“都是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

  但也就是在这刚过去的一年内,电视剧演员的片酬提升了至少20%。电视台和新媒体购剧的成本,在不断挑破100万\15万一集的天花板。成交额的提升被认为与此密切相关。

  在很多业内人士眼中,影视展早已从为买卖双方沟通、交易搭建平台的功能,转变为宣传的集中营,乃至资本的拼杀场。电视盛宴的背后,是轮番上演的尴尬镜头。

  化解尴尬的方法:适应尴尬

  22000平方米的展厅,早在5月就被抢订一空。

  央视独占一厅,进门处便是其四面环绕的展位,多年来的优势位置未曾有丝毫改变。往里走的核心展区,分别被江苏、北京、SMG、山东四大广电军的豪华展位占据——传统的民营影视制作大鳄,如海润、华谊、金英马等,安静地分布在其余展厅的各个角落。

  间杂其中的4家新媒体展位,全天候不断高音量直播剧组到访,让这些老牌劲旅更显默默无闻,以至带上了某种悲情色彩。

  安徽卫视广告中心主任査道存在首日下午接到了“邻居”的投诉:“你们声太大!就听见你们一家了。”此时,泰剧明星pong的到来,让安徽卫视的展台前人满为患——他与张国立(在线看影视作品)是当天的最大牌,也是整个影视展期间的big card。

  而到次日上午时分,数十家中小规模影视公司联合设展的展位上,除了工作人员外几乎不见媒体、客商身影;往左规模很大的安徽卫视展台,也只剩下工作人员两三位。

  一位报道过多届影视展的记者在现场写稿,标题为“星光黯淡”。身旁的摄影搭档用明显调侃的语气问:“你去年不就写过星光黯淡了吗?”另一位同行砸吧砸吧嘴:淡啊!

  距离北京展览馆不远的西苑饭店和新世纪日航酒店是另一番光景:您没有预定吗?不好意思,这两天都没房;您想叫出租车吗?不好意思,请稍等,停车位已满,进来的车还在排队。连篇的电视剧海报,从酒店大堂一直排到了二楼的楼梯上、甚至是洗手间的过道上。每一张海报上都有一张不大的白纸条,上书:看片、洽谈请到***房间。

  北京展览馆的门口,一个独立编剧将数个剧本摊开在地上,希望引起过路“伯乐”的注意。他没有钱也没收到邀请,所以无法办证入内。有人给他出主意:“去西苑和日航门口摆摊,那边是正经谈生意的地儿!大老板都在那边!”

  这就是2010中国国际影视节目展。在每年的四大电视节中,是唯一一个由广电总局主办,号称亚洲规模最大、国家级、国际性、专业化的盛大展会。跟上海电影节媒体给出的总结一样,面对诸如以上的尴尬,组委会找到的解决办法,就是适应这种尴尬。

  与08年相比,唯一的区别是,再也没有尤小刚(在线看影视作品)这样的人喊出“不办也罢”的狠话。

  毕竟,哪怕就是一场无谓的狂欢盛宴、一场业内老朋友的聚首、一场按捺不住的实力秀,也需要这么一个场子来吹响集结号——以电视的名义。

  20亿的统计法则:交易在外围

  当马润生提出20亿的估计交易数据后,我们很不识相地追问了一句:怎么统计来的?

  马润生回答的很巧妙:“有些可以统计进来,有些不统计进来。不可以统计进来的比较少。只要参展的节目都应该算在内。”

  是算在展厅内谈下的交易量?还是外围宾馆成交的数目也计算在内?

  “我们的主旨在于促进交易,能不能交易成功、或者成功情况如何,要看展商。尽管是在做宾馆谈判,条件比较好,环境、服务、舒适度都比在展场好,但展场的召集、组织作用是不能替代的。在展场吸引客商后后,大家见面了,才能谈生意。”马润生表示。

  言下之意,影视展期间,外围交易的成功,应归结于展会提供了平台,当然计算在内。

  江苏广电总台副台长、江苏卫视总监景志刚告诉搜狐娱乐,以江苏卫视为例,作为传统的购买方,他们的采购是长线的,采用长年跟踪的方式。而在首日展厅的喧哗背景下,景志刚带着有些疑惑、甚至不可理解的表情地看着我们:“这么热闹能做交易吗?谈生意要安静。”

  某电视台采购中心负责人甚至一脚都未踏进展馆:“这次时间比较紧,直接去宾馆见了要见的人,以前去展会主要也就是跟大家打招呼,真正买剧跟场内基本没关系。其实真正的好剧,在展会前就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还有不少伙计负责“拆台”:在影视展前夜,年产量达20余部的华谊,在京举办华谊电视剧酒会,宴请各大卫视购剧中心、新媒体购剧平台负责人;每年的4月和10月,尤小刚牵头的首都制作业协会,都会在京郊怀柔举办交易年会——这个协会的电视剧产量,几乎占据了全国电视剧总产量的70%。与影视展的不同在于,这两次年会都以业界交流交易为主,几乎没有明星和宣传活动。在今年的春荐会上,有5296集电视剧与购剧方见面,与国际影视节目展几乎不相上下。

  事实上,随便你抓住影视展上任意一个参展商询问,他都会以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你:“我本来就没指望在这两三天谈成生意!”

  百万参展的理由:资本的实力战

  如果不指望着卖剧,为何还要耗资来设展?

  这个问题如果去问展位最豪华的几家广电军,还应该修改为:既不卖剧、也不买剧,你们设立豪华展台、邀来大牌明星做客,不疯魔不成活么?

  一位首次参展的影视公司宣传告诉搜狐娱乐,他们的成本大概在10万元左右,设立展位但不做任何宣传活动。“他们我估计在100万上下”,这位宣传指了指旁边的安徽卫视展台,后者的面积是该影视公司的2-3倍,首日有6个剧组前来做客。

  安徽卫视广告中心主任査道存向搜狐娱乐证实了这一预估:“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来北京影视展,我们拿下的展位还是不够多。我个人的感觉是,交易的功能在减弱、品牌推广的功能在扩大。这样的话我觉得100万还不错,我们还吃得下,品牌的提升本来就是长期的。以后像这样的平台我们每年都要做。”

  而根据搜狐娱乐了解到的信息,目前安徽卫视光每年购剧的预算,就已经提升到4-5亿。

  位于核心展区的江苏、山东、SMG、BTV,展位较安徽卫视更大更豪华。

  面对同样的问题,由山东广电下属电视剧制作中心改制而来的,山东影视集团董事长王汉平表示:“交易确实都是在外围完成,节前一半,外围一半。影视展就是展台而已,是否有必要?我觉得有,必须有这样一个买卖双方见面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制作单位的历史、现在都可以完全展示,而且在市场面前,你还有一个信誉度的问题、准确不准确的问题。”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身边是几幅海报,上面是今年着重推荐的高满堂“工农商”三部曲;再后面的墙壁上,山东电视剧制作中心历年来的作品,用箭头符号形象地标识了出来。

  江苏广电总台副台长景志刚说得更加明确:“为什么要费力气搞这么大的展位?实力啊!我们愿意向同行展示我们,我们希望告诉大家我们的理想和抱负。”明年,他们将跟随湖南卫视的脚步,从此后只做独播剧,为此“买剧哪怕花上10亿我觉得都不算多!”

  新媒体的展台也很热闹。除某门户的展位属于“合作”性质外,其余的视频网站都耗资不菲——连续两日,到场剧组要做的工作,就是穿梭于这些新媒体的演播厅,将刚刚才说过话再度重复两遍、三遍……对于他们,除了品牌和宣传的意义以外,还有扩大业内影响力的需求。根据业内频传的消息:“这些公司基本上都在打算明后年上市,资本市场对他们的这些方面的业绩也有要求。”

  与动辄5-10亿的广电军、崛起圈地的新媒体相比,中小影视制作公司对参展的性价比打上了问号。即使是目前业界制作的领头羊,华谊兄弟总裁王中磊在回答搜狐娱乐有关明年制作预算时,也只报出了“大概5亿”左右的数字。

  确实也有从中受益的:一部标榜着要邀请章子怡赵薇汤唯、巩俐、周润发、金城武、周迅加盟的《武则天》,首次亮相上海国际影视展时,就让展位并不豪华的长城影视受到无数媒体关注。但更多的影视公司选择了沉默:《少林寺传奇3》做完发布会后,一位工作人员小声抱怨:“10万我们可以专门搞一场发布会了,这两天展台热闹一过,也就过了,什么实际意义也没看到。”

  华谊\海润\金英马\小马奔腾\银润\唐德的展位,与往年相比都显得秀气了很多。在广电和新媒体的攻势下,甚至有些悲情的色彩。而华录百纳\鑫宝源\荣信达\京都世纪这样的影视制作公司,甚至干脆不设展位。他们的相关负责人口径一致:“没必要。”以华录百纳为例,他们的电视剧基本在剧本创作阶段,就已经售卖给了各家电视台。

  一线拟请的尴尬:风向标在回转

  中国国际影视节目展在业界也被认为有风向标的意义——京城的一位电视剧记者在写综述稿时很有些纳闷:“从海报上看,现在最抢手的男演员是黄志忠?女演员是杨幂?”

  这个问题同样抛给了金牌编剧高满堂,后者咧着嘴笑了:“一线不都在拟请吗?”

  是的,“拟请”这个词,几乎与所有的一线剧星如影随形。如果仅从名字的出现概率上来看,制片方觉得最想用\也最好卖的演员仍是孙红雷,孙俪,海清,殷桃,闫妮,李幼斌,陈建斌,陈宝国——问题是,谁请得起?谁请得动?于是大多都在名字后打上了(拟请),博了眼球还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请不起的原因在于片酬疯涨。对此,有实力的单位大多还可以接受,毕竟对电视台\新媒体的售价也在逐年翻升;高满堂就丝毫不担心成本这个问题:“该付出还是得付出。”请不动或许才是真正无解的问题,一位影视公司老总不无怨气:“人家不是嫌钱少,根本就是不想演,都去演电影了,所以才会喊出高片酬吓走电视剧的制作方。”

  这些影视制作公司也希望能捧出性价比的新星来,“但是电视台不肯冒险啊,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谁肯花大价钱买全是新人的电视剧呢,《士兵突击》不也是没被电视台看上吗?”

  一个略带畸形的产业链就此形成:高片酬——高成本——高售价,但是并不可以直接链向高收视\高广告。电视台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法:自制。在当日安徽\江苏卫视展台上,所展出的剧目80%属于自制或者定制。査道存毫不掩饰地表示:“我们基本是一个大明星带几个新人,首先是从成本上考虑,不然自制剧的意义就没有了。我花同样的价钱去买剧,还不一定适合我这个平台,买回来版权也不是专属,那我为什么不去自制或者定制?”

  景志刚更为强烈的表示:“占据播出量50%的电视剧,如果电视台不制作不拍摄,那才叫不正常。现在中国电视走在制播合一的路子上,制播本来就没必要对立。”

  风向标似乎又转回了上个世纪80-90年代——那时最好的电视剧,正是电视台自制的,如四大名著\《编辑部的故事》\《我爱我家》……

  需要怎样的影视展:师夷长技?

  就算是马润生本人,也觉得影视展很多现象不可理喻。

  譬如面对时不时传来的高音量活动声,马润生直斥:“我认为这是低层次的,很不文明,没有为促进交易提供时间和空间!”他将其与美国影视节目展进行了对比:“我们有个误区,似乎声音越大就越多关注。在美国,影视展都是固定展位,就像福克斯在那儿设立了办公区一样,你随时可以敲门进去谈生意。而我们总是习惯大卖场的方法。”

  他觉得很遗憾,即使是作为组织者,他提出的“静音交易区”仍暂时没能实现。唯一可以安慰的是“咖啡区还比较安静,你可以免费喝咖啡,谈事”,不过,去那地儿的人可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有意思的是,他同时又希望参展活动可以更多更热闹一些,以堵住媒体“惨淡”的报道:“美国好莱坞影片展,你可以看见所有的大明星,你可以跟明星照相,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模特。形象化的宣传\特色化的宣传,是展会经济是最合适的元素。我也希望,未来的发展这样的活动应该更加多彩、专业化、丰富一些。”

  纯粹地搬入饭店来做影视展,马润生也觉得未必可行:“我给你举个例子,匈牙利电视节在饭店交易,我组委会给你A和B约定,时间地点都定好,如果你一次不去,我会问你原因;二次不去口头警告;三次不去就在整个影视圈内失去信誉。我们如果搬进饭店,谁来组织这件事?”

  在影视展何去何从的岔路口,他们或许比我们还感迷茫。  

(责任编辑:小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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