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展现平实生活 细节就是电影力量

　　采写_本刊记者 叶晓萍 录音整理_实习生 刘雅静 郑宝儿 摄影_本刊记者 孙炯

　　方家最后一个男丁

　　“别人纠结时，他是把别人往外拉的人”

李晨和张静初都是戏痴，饭桌上一个俨然导演，指手画脚地说戏；一个睁着大眼睛，认真听戏。 摄影_陈朝华

　　南都娱乐：方达在地震中失去一条胳膊，却阳光、自强不息，这个角色在电影中似乎很讨好，你怎么理解他的作用？

　　李晨：我觉得每部戏都会有一个表达的精神或中心思想，周围会派生出一些比较帮助性的人物和故事桥段，方达作为这个家庭里的弟弟，他所起到的这一笔颜色，是希望观众可以从人物的积极向上面对生活的状态中，感受到他在家庭作为最后一个男丁的作用。他在震后和改革开放期间，对于母亲对于这个家庭给予了最大的帮助和支持。而且这个人物在戏里是一个调色板，别人都会很纠结于一件事情，但他是把别人往外拉的人，这个力量是很足的。你可以从很多细节上去感受到：包括他要给妈妈买房子、让她找老伴、把自己的孩子留给她带，就是希望她能从悲伤和纠结中走出来。这个人物在戏里体现的，是要让观众感受到生活积极的这种态度和在震后重建上体现出来的坚强和执着。

　　南都娱乐：一个本来在地震中身体残缺了的人，后来反而是那个给人力量的人，是不是因为当时妈妈选择了他，对一个小孩来说是得到一种非常强大的爱，所以与姐姐方登内心的负面形成对比？

　　李晨：其实弟弟也有一种愧疚，这种愧疚有一场戏我有一个爆发。当买完墓地再拉着妈妈去买房子，挑好地方了，她还是不肯搬家，坐在车里不下车，弟弟开始急了，我觉得这个是特别符合生活常理的，儿子跟母亲之间没有太多距离，跳过了中间一切东西，直接就跟妈妈吵起来了，说我必须给你买，结果妈妈说我不想说了，我太累，我说了20多年不想说了，然后儿子就说出了心里话，说现在赚了这么多钱，街坊四邻怎么看我呀，就算我不管您了，我爸跟我姐那边也过不去呀！这话是方达的心里话。

　　灾难人物正常化

　　“导演说不用演悲情，一来就特难受”

李晨说自己在片中负责表现震后坚持积极生活、渲染乐观正面态度的角色。

　　南都娱乐：每个人即使心怀震后的创伤，但生活依然在继续，方达和母亲的生活似乎也过得有滋有味。

　　李晨：导演曾说在大的历史背景下不要那样悲情的感觉，也不用那么边缘化人物，不要把人物塑造成一个不正常的人，所以你看到后面的故事它都是一些很正常的人，如果方达不说，你知道方达是唐山人吗？这也是导演在戏里的一种安排，不是受了伤的人就要像祥林嫂一样到处跟别人说。他们是这个社会坚实的力量，是真正积极面对生活的人，所以我觉得这些平实的东西是这个电影力量的一种体现。好比说你当年是经历了这个事情，但不能因此就不生活了，或者说方达这一家人，弟弟因为失去一只胳膊，从小就叛逆，最后去抢劫了，姐姐因为从小妈妈就不要了，然后长大就变成了一个吸毒女，没有这样的。

　　南都娱乐：所以这种原则体现在你们的表演上，也显得节制而不过火？

　　李晨：到最后我们都是在做最减法表演，这些最简单的表演却衬托出一个最大的背景，因为你们知道这一家人这32年怎么不容易地走过来，你看一个妈妈没有过得花红柳绿的，看到一个弟弟为了这个家庭不断拼搏，然后你看到了一个姐姐对生命的珍视。但导演在拍戏的时候就跟我们说，不用你们演悲情，一来就特难受。我记得有一场戏，和姐姐相认后回家，我当时觉得是不是应该跟姐姐多沟通一点啊，导演就说，你看到她就跟她讲一讲，咱们家原来什么样，后来这个地方盖了百货大楼，本来刚开始我想叫她“姐”，后来我又处理了下，先叫了声姐，她都没理我，然后我再叫“方登”，她才给我反应，看了我一眼。你想想， 32年你没见过这个人，这句话你从何说起啊？

　　南都娱乐：上次和冯导合作是《集结号》，戏份比较少，这第二次合作有何收获？

　　李晨：导演这一次给我极大的恩惠，对于我将来的表演，像给了我一把宝剑一样。有的时候我们拿到台词是没有思考的，哗就把这戏演完了，却忽略了它的真实性合理性，忽略了很多很多东西。但冯导会在这之前就想出很多，他会把这个东西不断地在脑海中反思，然后抛给你一个话题，就问你，李晨，什么是生活？有的人演着演着就忘了，但他（冯小刚）希望自己的这个作品，是能够把生活的本真展现出来的感人肺腑的故事。你会发现他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生活细节，比如我跟妈妈一开始在一块儿抬冰箱，就是生活细节；比如说我妈在纺织厂，甚至是最早母亲跟父亲想在车里云雨一番，其实都是生活当中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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